义成公主的谋算我是了解的,一定不会留我半点回旋余地。苏农**的执着我心中亦十分有数,非得将我迎娶回家才能罢了,否则他宁肯堕入阙勒。话说回来,我先前给你讲过吧,一直以来,义成公主都想让我嫁给突厥族中一位高门子弟,便就是苏农**了。
此时此刻,我被严厉看管,绝无逃走的可能。我亦无有逃走的想法,只因逃走以后便成了丧家之犬,只剩流落一途,报仇更要难上加难。
但舞郎君你的路尚宽,你是有选择的。这一点容后再讲。
话说回来,要让我老老实实嫁给苏农**,我决不甘心,也决不认命。我已打定主意,将舞郎君你这座大山搬出来——便就告诉阿耶,自那日索尔丘克之后,我与你已有夫妻之实,我一门心思只想嫁与舞郎君,恳请阿耶成全。
我想,话说到这里,苏农**也该绝望了。只不过,义成公主定要请来萨满验证我所言是真是假。至于这一点嘛,你心里应当清楚,自然是真的,无可辩驳。
萨满验证之后,阿耶便该请你来与我对质了。我之前说,舞郎君你还有选择,便在此处了。
我会趁此时,将这封信夹带出去。倘若你看到此信,便知眼下应有两个选择,一则便是尽快逃离此地,旁人或许做不到,但我晓得舞郎君你定能逃出生天的,甚至无需花费太多气力。倘使你逃离了,便无需再纠结我的死活。
我只求你一件事——请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帮我报仇雪恨。倘使我因此事而死,也未能将杀死义成公主,拜托你行有余力之时,帮我手刃仇敌,并在她临死之前告诉她:这一刀,是阿史那燕从阙勒血狱中替她母亲刺来的!
当然,我即使因此而死,也有办法叫你不受诅咒连累,好端端活下去的。请莫要担心这一点。
舞郎君的第二个选择,便是迎难而上,来到我阿耶面前,坦诚与我的私情。这一点,请你千万莫要否认,只因萨满的验证便几乎已是草原上识别真假的至高方法,倘使你所言与萨满验证不符,草原人只会认为你说谎了,这般下场便会极其惨烈。
所以,倘使你选择直面,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承认我们之间的感情。如此一来,阿耶便会拒绝苏农**的求婚,转而许我嫁给你。请放心,他一定会如此做。
一来,这是欠我的。当年在荒郊野岭,是我主动坠下马匹,才救下了他的命。
二来,我们之间的关系经历了索尔丘克的祝福,纳入了不成文的约定,也是受腾格里保佑的,谁也无法指责。
我当然晓得舞郎君你毫无迎娶我的心思,我自也不会强人所难,只不过,成亲不管怎么说,都要相当一段时间的准备,便在这段筹备的时间里,我们可以继续谋划报仇之事,只需赶在你我成亲之前杀死义成公主,我便想办法取消这桩婚事,准还你一副自由身。
哦,对了。倘使你选择第二条路,或许还有一样好处,便是可以借此机会,要我阿耶答应谈和之事,我想他大抵会应许的。
时间紧迫,我也只来得及写这般多。
至于你能否看到这封信,只能交给腾格里定夺。
而我,将永不放弃。】
看完信,舞马问拔延阿展:“我现在离开,走哪个方向好?”
拔延阿展道:“舞郎君请先赐我一刀,好叫我回去交差。”说着,递来一把短刃。
舞马很快明白过来,接过短刃,在左臂外侧干净利落划过,割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