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说:“那块儿红玉里面嵌了一滴眼泪,可阿耶还当它是你大婚的吉兆,真是糊涂。”
两个人从长安讲到了晋阳,从老家的奶酪讲到了晋阳的小吃。
李红玉拱手告辞的时候,李渊请她转过身去。
李红玉不明白为什么,但仍然照做了。
等她转过去,李渊用双手抵住她的背上,“不要转身。”
这或许是李红玉长久以来,听到最像父亲的声音。
“我知道你要走了,这是你的嫁妆。”
话音落罢,李红玉感到一股淳厚而浩瀚的内力,像江水一样涌入丹田。
李红玉说了声不要,但很快失去了意识。
(十九)
再醒来的时候,李红玉浑身充满了力量,感官敏锐极了,似乎方圆十里内的一切都洞若观火。
转过头,身旁的李渊白发苍苍,满脸皱纹。
“阿耶!”
李红玉懂事以后第一次抱住李渊,“您这又是何必。”
李渊道:“你是要和舞马一起走的罢。是舞马的话,我很放心。”
“我不走了,”李红玉摇头,“永远不走了。”
直到李渊以自杀相要挟,李红玉红着眼睛离开了。
“再也别回来,”
李渊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如果明天,明天我还能在长安城里看到你的身影,那么不用多久你就会在长安城的大街上,看见我的尸体。”
李红玉和舞马回到自家府邸,收拾行囊。
第二天清晨,长安落雨,天色灰蒙蒙的,李红玉和舞马披着蓑衣,骑马离开长安城。
在郊外某处山道上,李红玉心像被撞了一下,忽然抬起头,看向远处的山坡。
舞马道:“怎么了?”
“看错了。”
李红玉摇了摇头,纵马远去。
待二人背影缩成小点,山坡后的树林里,李渊拘楼着身子探出脑袋,遥遥望去,久久不愿离去。
(二十)
舞马和李红玉走出百余里地,行至一处山谷内,忽然天色骤暗,乌云密布。
两人勒缰停马,却无丝毫慌张。
李智云从一株大树后面缓步行出,面无表情。
李红玉道:“五弟是专程来与我送行的么?”
李智云道:“没错,我来送你上路。”
他一挥手,半空之中出现四个人影,具是青灰色的肌肤,面目狰狞。
李红玉仔细辨识,一个有点模样像李建成,一个像李世民,一个身着龙袍像是窦建德,最后一个身穿儒士长袍,无疑便是是李密。
四个人身上已无生气,眼呈朱红,肌肤青筋暴走,根根血丝清晰可见,身上散发着只有在死过千百万人的战场上才能感受到的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