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其实一直在动,水面不是静止的,船当然也不可能是静止的,可动的方向和频率似乎不一样了,船好像开了。
难道他们不打算把花石纲打捞起来吗?
李慢侯的疑问,此时在隔壁舱室里也是一个疑问。
这里点着一盏油灯,让昏暗的舱室中有一块光明的地方,两个人坐在一张木桌前。
其中一人穿着黑衣,灯光打在黑衣上,似乎被吸了进去,让他整个人都显得阴鸷。但他的脸却显得格外的白净,只是脸型瘦长,眼角额头密布皱纹,其他地方也十分松弛,如同一块病死猪肉。
另一个人穿着铁甲,映照着灯光,发出淡淡的寒光,他年轻的面孔上,泛着勃勃生机,显得健康而俊美。只是这样一张俊脸,此时却忧心忡忡,甚至带着焦躁。
“蔡伯。下官有一事不明?”
此时穿着步人甲的军官对皂衣老者疑问着。
蔡伯道:“可是疑我不捞花石纲否?”
军人点点头。
蔡伯道:“朱提辖,你是相国心腹,老朽也不瞒你。这花石纲岂能捞的起来?吾等于江南,征用民夫数以千计,方才打捞上来。如今船工不过三十,纤夫不过数百,如何捞取?”
朱提辖忧心忡忡:“若不捞取,遗失花石纲,你我担待不起啊?”
蔡伯随手挑了一下开花的灯芯,口气中丝毫不带波澜:
“提辖谬矣。非是遗失,乃是坠河!”
朱提辖道:“这不都一样?若相国问罪,乃至惊动圣上,可是重罪啊!”
蔡伯叹道:“相国怕是问不了你我的罪了,便是圣上,此时怕也没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