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辣子咳嗽一声,两个门房就赶紧退了,不敢停留。
她笑得灿烂,对秦鹿道:“好你个鹿兄弟!字都没练好呢,写起来是蟑螂爬,竟敢谱词?姑母大人讲了,若是你没有写诗作词,抽你三十鞭子给个教训便罢;若是不自量力的丢人现眼了,要抽你一百鞭子,让你浑身上下都不剩半块好肉!”
秦鹿看一眼金开山手中的鞭子,心中不满。
想要抽他鞭子?
若是别的奴才,没心思反抗,苦着脸也要受了;他却不同,长在红旗下压根没有自己是奴才低人一等的那种思想。
他不愿意平白被抽。
而且一百鞭子?抽完了他得趴个把月!脱离奴籍和武考科考的事情都得耽误!
但是他信不过金开山,怕金开山帮凤辣子动手;
另自认习武不久,打不过金开山,于是眼神变冷,缓步后退。
可这时角门上灯笼的火苗昏黄,映得凤辣子妖艳的脸好像铺了一层浓金,下巴扬了扬道:“可谁教你是鹿兄弟呢?一鞭子十两银,不多吧?”
说着伸出小手,馋馋的上下招招,眼神兴奋得要舔红唇。
秦鹿怔了一下,愕然看向凤辣子。
好吧,这是想要钱呢。
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倒也简单,伸出手展现在凤辣子那张垂涎不已的小脸前,手中有两个小元宝。
小元宝五两定制,算是除五十两官银和十两民银以外最大的元宝了。
凤辣子见之,丹凤眼猛的一亮,随即垂涎的脸色变得悲愤到惨绝人寰起来,声音如杜鹃泣血般冲秦鹿叫嚷:“是一鞭子十两银!你鹿兄弟什么时候这般的不值钱了?!”
金开山闻言,面色沉重。
一百鞭子就是一千两雪花银,凤奶奶的开口太大。
若他是鹿爷,那……
简直是进退两难。
金开山犹豫着该怎么做,然后就看见秦鹿将两个小元宝减少成为一个,作势欲走道:“最后一次机会,你再多事,一个都没了。我收起来,有本事你派人抓我。”
凤辣子呵呵冷笑,对秦鹿指了指门口。
笑话了!她凤奶奶何等人物,大半夜的出来,怎么能只拿十……五两?
……
几个呼吸后,凤辣子抓着五两重小元宝眉开眼笑,哈哈气再用袖子擦。
秦鹿站在门外,背对着东角门和门上两个昏黄宫灯。
他的后背凌乱,宝哥儿送他的雪白翠竹衣裳全部破碎。而金开山在他身后,沾水的皮鞭高高扬起,半空甩出鞭花,啪的脆响特别吓人。
但是鞭稍在秦鹿背上巧妙拐弯,却只碎衣衫,不伤皮肉。
“很好,抽罢!”
秦鹿微垂眼睑,嘴角勾勒出一种魔性的野笑。
衣裳全部破碎,背后有些发热,他却感觉好像无数铁索一样把他紧紧捆缚的奴籍身份,已在这些鞭声中被不断打碎。
一根,两根,三根?
他感觉铁索松了,脑海之中恍然浮现一座九重宝塔。第一层便是脱离奴籍。
他站在第一层,纵身一跃,竟跃上一半?看到前方有光?
胸口的一口气息疯狂鼓胀。他攥起拳头,肌肉充血,鲸吞吸纳体内的营养,竟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在增长?
金开山暗道:“鹿爷的囊气鼓起来了?这是不服输、不认怂,一根骨头就是不肯断?腰肢不肯弯?他有把握和王大奶奶怼上,所以一口囊气开始暴涨?一身力气要突破四百斤了!”
他越抽越惊,鞭子就越快,抽得也就越响。
等他抽到第五十鞭的时候,凤辣子收起小元宝,香嫩小舌舔了舔红唇,商量道:“还是两个吧?你把那一个小元宝也给我,剩下的五十鞭就照旧,怎样?”
金开山:“……”
…
…
第二天清早,王夫人院。
王夫人在院中花亭饮着早茶,和薛宝钗说话,无非是一些舅母侄女情深的快活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