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送过一人回家，李费是第二个，接下来还会有一个。
一路寂静，到了驻城，坐上地铁，再做出租车，一个多小时后，来到了一户门家外。
郭伟、王岩神色紧张起来，拳头紧握。
就连古玄，也罕见的升起了一丝紧张。
“叮咚！”
唯有闵剑，脸色平静，带着一股无声的坚毅，手稳定地伸出，按响门铃。
“谁啊？”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你好，我们是李费的老师和同学。”闵剑郑重道。
“啊！妈、我哥老师同学来了！”随即，传来一声惊呼，和明显压制的声音。
很快，门打开了，一个样子普通的中年妇女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出现在门后。
“老师、您好，我是李费他妈，李费他怎么了吗？”中年妇女颇有些急切问道。
王岩、郭伟垂下目光，似乎恨不得完全躲在闵剑和古玄身后。
“您好，对不起。”闵剑弯下了腰，语气低沉。
中年妇女身体一晃，那女孩也是想到了什么。
“老师，怎、怎么了？我儿子他？”中年妇女呼吸急促起来，害怕地开口。
闵剑没有直起身，一字一字道：“您的儿子李费，在五月二十二日，消灭妖兽时、壮烈牺牲。”
双手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骨灰盒。
中年妇女身体一软，瘫了下去。
古玄面无表情上前一步，扶住了她。
“啊！”转眼，凄厉的悲呼响起。
“我的儿子！”
中年妇女扑在了骨灰盒上，痛哭起来。
那女孩也是哭着抓向骨灰盒。
“你骗我、你骗我啊！”
“我没有儿子了！”中年妇女又一把抓住了闵剑衣服，撕拽着，“我没有儿子了啊！”
“哥！”
……
夜晚。
李费家附近的一家宾馆，古玄三人等到了刚从李费家出来的闵剑。
“哭累了，都晕睡过去了。”闵剑有些疲惫道。
三人无言，很快散开，两人一个房间。
古玄和闵剑一个。
安静中，不知过了多久，闵剑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古玄，你想过毕业后做什么吗？”
“还没决定。”沉默了下，古玄平静道。
“如果有可能，我想、你还是不当老师的好。”闵剑的语气有些空洞。
黑夜中，古玄看了他眼，没有说话。
“身为老师，却不想我的学生当老师，是不是感觉很奇怪？”闵剑继续道，随后也没有等古玄回答的意思，又像是自己对自己说话：
“我爸是一位大学老师，在我还年轻的时候，有一次为了保护他的学生，死了。
所以我也想当一位老师，后来也成功了。
可当了大学老师后，当我带出的第一届学生参加实习期，我后悔了。
看着相处几年的学生死去，亲手送他们的骨灰回家，再看着他们的家人痛不欲生……”
声音更加低沉了几分，停顿了会儿，方才继续响起：“我很后悔，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死去，远远的看，它只是一个数字。
可当死去的人是自己身边之人时，才会明白它有多可怕，一条人命有多珍贵。
那代表一个家，世上最温暖的地方，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