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在家乡启蒙时读过《三字经》、《千字文》,还学过四书,只是学得不深,仅仅是略懂。”刘錡斟酌着说道。
作为一个受现代教育长大的人,他连《三字经》都不能全背下来,《千字文》更是只会前两句,四书中的名句,比如《论语》中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还知道,但让他整段整段的背诵是绝无可能。
‘这个年代给孩童启蒙用的教材都是《三字经》和《千字文》,只要认字的人都学过这两本书,应该没人怀疑我连《三字经》和《千字文》都背不下来吧?大家常说的几句我也都知道,不至于别人说上句我接不了下句。’他想着。
但出乎他预料,岑书记疑惑地问道:“四书?四书是哪四部典籍?”
‘这个年代连四书都么有?那四书是什么时候被分在一起的?’刘錡一边想着,一边回答:“四书是《论语》、《孟子》,以及《礼记》中的《大学》、《中庸》两篇。”
“四书,”岑书记心中掂量了几下这四部典籍,说道:“把这四部放在一处,颇有道理。”又问道:“你师从何人?能将典籍如此分类,必是大儒。”一边说着,他同时思索会是谁,自己认得的人中是否会有人这样将典籍分类。
“不是大儒,只是乡野塾师,而且在仆离乡前已不在仆之家乡,不知所踪。”刘錡额头冒出冷汗,忙道。
“真是野之遗贤。”岑书记也没怀疑,赞了一句,又问道:“李太白的那首《静夜思》,是你改的,还是令师改的?”
“是仆之师改的。”刘錡很想认下,但最终还是推到了并不存在的师长身上。
“唉!”岑书记叹了口气。今日他管此事的另一半缘故就是因为刘錡说的话令他惊奇,可现下得知教导刘錡之师却不能见到,不由得显现出失望的神色。
“不过那首打油诗是仆自己做的。”刘錡见状,忙说道。
“哈哈,”岑书记笑道:“我自然对不能见到令师感到遗憾,但从你的言行来看,虽你没能学全令师的学问,可才情却学了不少,与旁人皆不同。与你说话,只要你不再战战兢兢,应当也是十分有趣的。”
“那某就放肆了。”刘錡立刻打蛇随棍上。他只是因害怕得罪了能轻易碾死他的人才谨小慎微地说话,可不是认同了这个时代的规矩。现下岑书记态度很和蔼,他当然大胆起来。
“哈哈。”岑书记又笑了几声,和他交谈起来。
刘錡毕竟是后世人,按照一句被用烂了的话说,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多多少少对后世的文学成果有所了解,对岑书记有不少启发,还算相谈甚欢。当然,岑书记也进一步察觉到了:从华夏文学的角度来说,刘錡有多么‘不学无术’。
不过嘛,在这个识字率极低、碛西尤其低的年代,刘錡这样的已经是难得的读书种子了;再加上他异于旁人却又别有一番道理的想法,岑书记忽然说道:“你才思敏捷,只是学识不够;我可以指点你,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