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户出钱一百,概不多征!”韩五石话音久久不散。
那十几个办差中人一脸不敢置信,这要是所有富户一家只出一百个钱,那他们的六千两可不就是打了水漂!可是朴贤瑜却示意他们不要急,一脸微笑神情自若。
台阶下的百姓更是不敢相信,人生的起起落落太大,刚刚以为要破家灭门,现在简直是绝处逢生!一百个钱,对于人均自耕农的富户们而言,不过是多卖二斗米的事情。和往昔的勒索盘剥一比,几乎是十分之一而已。
“听清没有!听清了就按户输钱,开凭完差!”韩五石把所有的百姓从巨大的起伏中喝醒。
“故川县的往东边站!苏山县的往西边站!富山浦的先到前来!”
人群波分浪开,太阳东升西落要是不知道,这人也就没得救了。富山浦当地的百姓约三百人,神色各异的涌到台阶下,要不是李济初拿着一把大刀威风凛凛的站在洪景来边上,这人群就能涌上来。
“中洞,第一面,浦下里,金重!”拿着名册,换上李禧著大声唱名。
人群中挤出一个糙汉,四十来岁的样子,额头上绑着一条布带,眯着眼睛跑到台阶下。
“来交钱,按手印!”李禧著这早就准备好的完纳的票据。
从怀里掏出一串钱,解开绳一个一个的反复数了两遍,那个叫金重的男子才把钱交给李禧著。
“谢老爷,谢老爷!”手里攥着一张收据,像是逃出生天一般。
“中洞,第一面,浦下里,……”
李禧著继续叫着,朴贤瑜站在洪景来旁边,有些讨好的替洪景来打起扇来。
“大人既然心中有所成算,为什么还要收这些刁民几个小钱?”
“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你可知道?我今年把他们的差一概免了,自然会夸我是青天大老爷,明年呢?后年呢?”洪景来坐在圈椅上,喝了一口茶。
这小二千户,统共能收二十万钱,按照朝鲜的币制来算,不过区区八百两而已。这点钱在整个计划里委实是不值一提,可是如果全免了。以洪景来对充满封建时代生存智慧的农民的了解,那他们指不定就以为来了一位好欺负的官,蹬鼻子上脸肯定不敢,但是其他的事情保不齐就使唤不动了。
与其做个烂好人,不如只是减轻他们的负担,但同时告诉他们,洪景来洪大人也是个照章办事的官!
偷奸耍滑不要想,王法条条,该怎么来怎么来!
这点钱洪景来其实也早就想好去处了,直接划给李尚宪的右水营,给他手下的兵开饷,条件当然是要用他的兵船把东西拉到熊津。
给他属下那帮一年都见不着一次发饷的兵增加点收入,顺便蹭朝廷的兵船。
这可是帮纯宗大王操练水兵呢!不开出洋溜溜,怎么保持战斗力啊!
闹了一天,这小二千人的办差钱终于收齐,这才算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