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说这个工,趁着灾年大规模的整备水利工程,疏浚河道,看似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既能让百姓有口饭吃,又能让将来的农业生产更有保障,简直双赢啊!
可堂上大监都拎得清!
现在是嘉庆年,是1805年,是吏治**,贪官污吏横行无忌的十九世纪初期。
国家发放十足的赈灾粮款,有多少能进灾民的嘴里?十斤米但凡有五斤能进他们嘴里,那诸位大监也就救灾了,可是现实是十斤米只有二三斤掺杂了石子沙土的糠能进灾民的嘴里。
而一旦灾民吃不上饭,还要被驱使着进行工程,会是什么结果?
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数万乃至数十万汇聚在一起的壮丁,饿的失去理智,眼睛都发绿光的时候,什么道德、法律都将被抛诸脑后。甚至不需要有心人煽风点火,随便一点都可能爆发出来。
凭借汉阳五军那些老弱病残,饷银一年能发三分之一就算上上大吉的杂兵?能抵挡住数万数十万起义军的攻击?
到时候就不是江原道被灾了,而是整个国中都要糜烂。乱军会像蝗虫一样席卷过去,什么都留不下来。
这是比灾民四散漂流还要棘手的难题,在座的堂上大监们绝不会做这种事情!
没钱没粮,千秋殿内的争论最终自然只能不欢而散。李玜也无法说服双方人马为灾情全力以赴,这位没有太多实权的大王,心中也许满怀着愤懑,却又无力改变。
洪景来跟在人后,从殿中出来,闵廷爀还在前头和金祖淳说着些什么。没有人和他搭话,这种大事自然也不是他一个同副承旨有办法去解决的。
无言的回到家中,洪景来除了枯坐以外,无有其他办法。
“阁郎,阁郎……”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韩五石回来了。
“是五石吗?”洪景来起身,准备去看看。
“是我。”
“进来吧。”
韩五石满面尘色,很是疲惫的样子。但是还是强打着精神前来,向洪景来禀报江原道的情况。
“情况很不好!很不好!”韩五石几乎是脱口而出。
“比之前海西那次?”当年洪景来和韩家兄弟就是在黄海道的大旱中相遇的。
“一模一样!毫无差别!”
“那民乱?”
“就在眼前!回来时已经有地方百姓在攻打田庄、宫庄和官庄。”
“乱起了嘛……”虽然早有预料,但是洪景来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好日子过的太久,当年吃的苦,当年遭的罪,早就已经抛诸脑后了。
“对了,我在春川的乡下碰到了一个人。多亏了他,才能出乱中脱身回来。”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