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渊提醒道:“陛下将士卒交给朱少监,臣是非常放心的,臣与朱少监是战场上打出来的过命交情。但须知,那六千士卒,之所以能士气高昂,皆因不吃空饷、不盘剥克扣,粮饷方面务必要注意!”
朱厚照神在在说:“朱英不是傻子。”
朱英第一次随王渊打仗,就连升五级成为御马监少监。第二次随王渊打仗,虽然品级没有提升,却受命执掌勇士营(禁卫部队之一)。
现在又让其坐营训练六千士卒,可谓圣眷日隆,打死朱英都不敢贪墨军饷。
至少现在不敢!
那六千士卒,由于表现出色,早就获得皇帝极大重视,而且还是王渊亲自带出的部队。他若贪墨粮饷,同时把皇帝和王渊都得罪了,还不如另外想法子捞钱呢。
王渊虽然不贪恋兵权,但还是感到惋惜。他从回京的那一刻,就被剥夺了练兵权力,一来是文官集团在出力压制,二来朱厚照也不敢让王渊继续染指军队。
王二郎的战力太恐怖了,且为状元出身,很容易惹人联想。
今后除非危急时刻,否则王渊一辈子都别想带兵。
可惜那六千士卒,王渊只训练两月有余,仅仅是个半成品而已。
聊完正事,王渊发现朱厚照无聊得很,似乎对数学几何也没啥兴趣了。当即凑趣道:“臣手里缺钱,陛下缺钱用吗?”
“天下谁人不缺钱?”朱厚照反问,复又笑道,“我记得你赏赐立功,不仅获赏宅院和良田,还获赏银子百两,宝钞三千贯。这就用完了?”
王渊嬉皮笑脸道:“谁还嫌银子多啊。更何况宝钞无用,臣又要要几十个奴仆,一百两银子能用几月?春季正是青黄不接之时,各地反贼一闹,京城粮食严重不足,粟米、白米市价已经暴涨十倍!”
朱厚照非常吃惊,问钱宁:“京城米价暴涨十倍?”
钱宁苦笑着说:“也不是立即暴涨十倍,而是从去年到现在,米价总体涨了十倍。”
王道也在旁边感慨,这就是他要带母亲去南京投奔亲戚,而不是把母亲接到北京的原因。他家里没啥产业,庶吉士期间没有职务,连捞油水的机会都找不到,又做人清廉不愿接受投献。
再加上京城米价飞涨,俸禄只够维持自己开销(直接发粮),把母亲接来北京可怎么养活啊?
朱厚照虽然具备昏君的所有特征,但该清醒的时候特别清醒,责骂道:“户部都是些酒囊饭袋,米价长成这样,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王渊说道:“户部也很难,毕竟粮食确实不足。而且民间商人还囤积居奇,变着法的把米价往上抬。能在京城屯米的商贾,必定依附于勋贵,户部能拿他们有何办法?”
“放屁!”
朱厚照起身大骂:“那么多百姓为何跟着刘六刘七造反?还不是因为活不下去!若京城百姓都吃不起饭,在北京城内造反怎么办?还不直接杀进朕的豹房啊!朱宁!”
“臣在!”钱宁立即躬身听候。
朱厚照说:“你的锦衣卫,立即与户部、刑部联系,哪个商贾敢囤积粮食,不管他身后依附的是谁,都给朕直接抄家问斩!”
钱宁笑道:“臣领旨!”
锦衣卫这次绝对要搞冤假错案,趁机勒索商贾的银两。但锦衣卫出马,冤假错案一搞,也肯定能把粮价压下来,绣春刀可不管你什么市场经济。
一直没有出声的王道,此刻看向王渊的眼神带着崇拜,心想:若虚兄的劝谏之法真是高明,几句话就能解去京城民生之苦。幸臣又如何?若能造福百姓,我也愿意做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