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喜峰口外,是建奴。
张嫣说他们吃里扒外,朱由检一开始还不大懂,直到盘清楚了账目才彻底明悟。
这批煤奔着建奴去的!
内监修个乾清宫的窗槅估价五千金,被人疯狂嘲讽,天家营建,比民间加数百倍。贪腐严重到连大珰们都看不下去的地步,但也自始至终,他们没有往喜峰口外运煤的做法。
朝臣们换个主子,还是朝臣,大珰们怎么换主子?怕是只剩下磔刑了。
阉党不是人,但是部分东林、勋戚、朝臣、缙绅是真特么的狗。
大部分的东林人或者说文臣们,都很清贵,他们大概没有碰这等腌臜的生意,甚至朱由检也相信,他们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拿的钱,是脏钱。
但是银子又没写名字,收的时候,谁管他哪来的?
居住在安定关和德胜关将近两千户的富户,这些人就是东林旗下的缙绅。
也是当初逼迫万历皇帝废掉煤监,只征矿科的元凶,他们煽动西山窑民入京,就是这群富户干的活。
他的父亲,也就是登基一个月,死于红丸案的朱常洛,就是在万历四十八年,彻底废掉了矿税和税使,举国欢庆!民不聊生!
没有监管的矿产,会变成何等的人间炼狱?
大明的百姓用朴素的双手,创造的财富,最后都落入了个别人的口袋里也就罢了,肉烂在了锅里,最后这煤到了关外,便宜了建奴。
但是卖点柴到关外,又够不到抄家灭户的罪名。
徐应元仔细分辨了一下新帝的话,瞬间有了明悟,俯首说道:“臣知道了,臣这就跟着涂文辅去办。”
徐应元比王承恩更圆滑,身上有几分魏珰的气质。他知道陛下一向体恤爱民,当然这里的民到底是谁,他会仔细斟酌。
“万岁的戾气越来越重了,原来还以为是看着党祸益炽,现在看来不是。”周婉言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的夫君。
她的夫君过去是个君子,可是这当了皇帝,戾气越来越大。
朱由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原来的信王殿下是一个满腹经纶的善男信女,而另外一份记忆来自后世,那是一个非常幸福、平和、安定的年代,多数人很难有那么多暴戾,尤其是还是个学生。
但是两相结合之下,两种视角融合之后的大明天子朱由检,却愈发的暴戾起来!
他有些无奈的说道:“朕难道不愿意做个你好我好大家好,大家一起来享乐的明君吗?有人不乐意朕去做,还要朕绝户。”
这是一种软弱,他只能在家人面前流露,他对周婉言绝对的信任,才会流露出片刻的软弱。
张嫣的确是他的皇嫂,也是他的家人,但是家人一旦和政治这两个字挂钩,就变的生分和面目可憎起来,眼下他们顶多算是政治同盟。
登基大典上,册封懿安皇后的诏书里有一句,提督宫禁,岁节常朝,上于帘外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