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六婆在大明朝并不受人待见,从觋一字可看出,三姑六婆这些女子,周旋于富户高门或小户低檐的人家,有一张利辩之嘴,从事买卖,说事传言,总能探听到些奇怪的消息。
有诗云:老妪专能说短长,致令灾祸起萧墙。闺中若听三姑语,贞烈能叫变不良。
说的就是这些三姑六婆的嘴皮子,谁家还没点秘密事?这些姑婆的嘴,就是祸根。
大户人家平日里总是对她们避之如蛇蝎,但是用到的时候,又不得不求上门去。三姑六婆这个时候,往往都会不客气的很,弄得人更是不痛快。
张嫣出宫就是要做这道姑,三姑之一,她没什么营生的手段,读了半辈子书,性子又孤高,出了宫,难活。
“锦衣卫缇骑。”拦住稳婆的人是一个锦衣卫,名叫郭尚礼,他出示了自己的信牌。
他是田尔耕手下的一员干将,追查和光禄寺卿郝东勾连之人,因为办案得力,刚刚从阳和卫百户调到锦衣卫。
“呀!缇骑大人。”稳婆难掩自己的惊慌,提着脚,准备脚底抹油,开溜。
郭尚礼一把把稳婆抓住问道:“回来,八月十五那天,北城灵春坊,光禄寺卿徐家,你去接生的对吧。”
稳婆摇着大蒲扇,眼看着走不掉,也不再想着走,听到发问,眉头一颦,说道:“是,那天可是流了不少的血,那徐家这洗三也是我办的,扣扣索索的就给了三厘银子,还大户人家,就这?”
“你在他家可见到什么生人没有,或者比较奇怪的事?”郭尚礼点头,找对人了就行。
稳婆手里的大蒲扇一停,顺手一举遮挡住了面庞,低声说道:“缇骑大人可是调查,郝东在光禄寺弄毒茶暗害天子的事?诶,大明好不容易盼来个差不多的官家,做了点差不多的事,这还没怎么滴,就西山煤田折腾了一番,这差不多,又该落水了?”
“别废话,知道什么赶紧说!”郭尚礼一听这话,眼角直跳,大明的百姓民风彪悍,也就是大明的皇帝不在乎这些个,否则真的打入非刑之正,少说得挨顿打。
稳婆手指头一撮,笑着说道:“缇骑大人,我还真知道些什么。”
“七月初的时候,我去烟雨阁给一姑娘打胎,就瞅见过这郝东在门外走来走去,郝东家是悍妇,那要是被徐家那婆娘知道了郝东在外面有了儿,那还不得把烟雨楼给掀了?那姑娘我进去打听了,虽然不说,但是我能确定,她就是郝东的姘头。”
“那姑娘叫喜儿,缇骑大人去问问,老婆子我呢,就去徐家接了趟生,知道的不多,但是这喜儿,必然知道些什么。”
郭尚礼眼神透着惊喜,这喜儿可是漏网之鱼!
他抛出三钱银子,说道:“谢了,口风严点,你知道的,有人知道了,可能会要的命。”
稳婆将手中的蒲扇放下,满脸谄媚的笑道:“缇骑大人安心,谁问我都不会说的。靠嘴皮子吃饭的人,都懂规矩。”
稳婆笑呵呵咬了咬银子,这锦衣卫办事以前都是直接抓人进诏狱,这今天办案换了个风格了,便衣上街了。
没过多久,北镇抚司的缇骑就鱼贯而出,奔着烟雨楼而去,田尔耕什么话都没说,带着人往烟雨楼里冲!
对于锦衣卫来说,办案并不困难,困难的是找不到突破口!
那郝东以为自己前后脚处理的一干二净,唯独漏了这喜儿!
显然是郝东没有来得及安排,亦或者是没法安排喜儿出逃,寄希望于喜儿不会自己暴露,或者寄希望于喜儿不会被锦衣卫们发现。
郝东觉得他做事已经很严密,平日出入烟雨楼都是走的水路,很少有人看到他,烟花楼这地方,如果连这点保密都做不好,还怎么自称小秦淮?
他平日里为了躲避自己的婆娘发现喜儿,下的功夫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