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水?”吴孟明听到这两个字,就是一阵头大,这几年天气反复无常,陕西、山西大旱,民变四起,这两年京师也非风调雨顺,这白浮泉的水,就是百姓活命的根儿。
山民是容易被鼓动的,尤其是涉及到水源这种大事,土地、粮食就是百姓的命根根,谁动了,就跟谁拼命。
吴孟明看着群情激昂的模样,连连摆手说道:“这堤坝今个不能掘了,白浮泉的水分到沙河和南沙河两处,保证数万亩良田灌溉,今天你要是挖这白浮泉的堤坝,明天万岁爷就差人摘你的脑袋!”
徐应元啐了一口说道:“万岁爷限定的日子就要到了,我下游都疏通的河道了,只要把这河堤给掘开,这金河就通了,一旦这金河通了,这西山的煤就可以夏日水路,冬日冰路直抵卢沟桥。”
“那群城里的奸商们,见到阴雨绵绵和大雪的日子,就会哄抬煤价,百姓困苦,几个山寨的山民,万亩良田的粮食和京师百万之众的薪柴生火之事,孰轻孰重?”
吴孟明瞅了一眼依旧满脸不忿的百姓们,摇头说道:“你跟山民去讲这个道理去!让他们饿着自己的肚皮,就支持你所谓的百万京师百姓的薪柴去!你看他们听你的不!稍微处理不好,这群山民明天就是山魈!”
“你今天掘了堤坝,他们今天就敢民变,这可是天子脚下,谁担得起这个责?万岁爷要是怪罪下来,是你受着?还是某受着?这个事,不是这么办的!”
徐应元气急败坏的坐在了石头上,满脸写满了官司,叹气的说道:“那你说怎么办?这堤坝也要掘,这通惠河的水源要疏通,这京师百姓要薪煤,这山民要水,要粮食,要灌溉,这压根就没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吴孟明皱着眉头看着这白浮泉的堰塞湖,叹气的说道:“掘开堤坝,这沙河和南沙河的万亩良田的灌溉,就没法满足了吗?”
“水都去了金河,沙河自然水量大减,自然是无法满足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徐应元点头说道。这是经过仔细勘验的,而且还请了正在西山陵寝,忙着修陵寝的水利大师王徵过来看过。
要疏通通惠河,就要截断沙河的水源。
有一得必有一失。
吴孟明瞬间觉得自己牙根都是痒痒,通惠河时而疏通,时而堵塞,问题之复杂,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他摇了摇头,叹气的说道:“这事,待我禀明圣上再做打算吧。你先领着你的人回去,别一会儿再打起来。”
山民们见窑民们带着工具离开了山道,爆发出了阵阵的欢呼之声,也渐渐的撤出了山道,双方留了十几个人互相大眼瞪小眼盯着对方,这险些民变的场景才算是彻底安稳了下来。
朱由检听到了吴孟明的汇报之后,川字眉差点拧成了一个疙瘩,在乾清宫来回踱步的他,忽然用力一拍手掌说道:“为什么我们不能修个水坝呢?需要浇灌是蓄水,需要水运的时候放水,灌溉和漕运冲突的时间就几天。漕运可以给灌溉让路嘛,这不是一举两得吗?王徵怎么没想到呢?”
张嫣翻动奏疏的手为之一顿,摇头说道:“其实前几日王徵就上了一道奏疏,说的就是白浮泉水坝之事,但是需要五十万两银子。这道奏疏被压在了工部没有报上来。”
“在给事中的摘纪要里,简单提了一句,皇叔没注意罢了。王徵不是没想到,可是眼下国帑无财可用,才是关键。工部尚书薛凤来和毕自严两个人商量了很久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这就对了,是中央财政的贫穷,限制了大明的发展。
懿安皇后放下一本奏疏笑着问道:“吴千户说的那件事,万岁爷打算怎么办?就是轮值西山山麓和通惠河诛邪队之事,这算是一件好事,让锦衣卫的缇骑拿山魈黑眚练练兵,算是个不错的主意。”
“朕本来就有此意。”朱由检点头说道。
“砰!”
一声奇怪的响声忽然由远及近,朱由检眉头紧蹙的盯着西山的方向,那是奇怪响声的方向,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