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刑房典吏接了这个案子,居中调解了一番,刘幺七和张福两个人再次和解,张福拿出五两银子,算是还了一笔钱。
结果没过两天,张福和另外一名状师,就把刘幺七给告了。
刘幺七在张记铁匠坊干了十年,坊里的伙计和打铁师傅,几乎都是刘幺七的徒子徒孙,这也就罢了,进料的道儿,刘幺七也是门清。
刘幺七被欠了钱,心里能没有怨气?他就让进料的煤市口的集散商贩,停了张记铁匠坊三日的煤精,威胁张福还工钱。
这也是张福愿意拿出五两银子的重要原因。
张福这张记铁匠坊本来就是艰难维持,这三日停工,算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张记铁匠坊彻底倒了。
所以张福就把刘幺七给告了。
张记铁匠坊倒了,坊里的师傅和伙计没了生计,就去找刘幺七商量。
刘幺七把伙计和师傅的营生给弄没了,家家口口都等着米下锅,这些徒子徒孙说话自然不好听。
刘幺七本来应得的五十两工钱就拿到了五两不说,还被徒子徒孙一顿数落,心里自然是火气大,就去找张福理论,双方发生了口角,争斗之下,刘幺七把张福给打伤了。
张福的状师自然不乐意,在刑名上加了一条故意伤害罪,要彻底把刘幺七流放才罢休。
张福本来身体就要痊愈了,可是忽然伤口溃了脓染了毒血征,没两天人就走了。
刘幺七身上的案子,从最开始的普通劳务纠纷,变成了妨碍经营再到故意伤害,到了最后,就变成了故意杀人。
刘幺七被收监在了顺天府,按照大明律,一命抵一命,刘幺七是要上刑场的。
可是孙传庭审来审去,就发现了事情不太简单,东城这样的案子从天启五年起,已经高达十七起,都是拖欠工钱,最后演变成了恶意杀人。
而这十七起类刘幺七的案子,最大的共同特征,就是这里面涉及到的状师,都是不收钱帮着打官司。
这才是引起孙传庭怀疑的地方,这帮子诉棍平日里都是吃人不吐皮的家伙,这个时候,突然变得这么大方,居然两方状师都不收钱?
孙传庭已经压了这桩杀人案两个多月,就是在查其中的关键,可是京中事物繁杂,他一时间也是分身乏术。
“伯雅,这十八起案子,死掉的这些东家,最后他们的铺子都怎么样了?”师爷张方平将卷宗摆在桌上,看了半天,才疑惑的问道。
孙传庭皱着眉头说道:“以张福案为例,张福死了,他儿子还小,也不善经营,只能把铁匠坊给盘出去,还能怎样?”
“剩下的十七起案子的作坊,东家死了,人心动荡,新东家年岁还小,多数都是半年到一年内,就得把作坊盘了出去,做买卖哪有那么容易。我查过了这些买作坊的人,都不是一路人。”
“不是一路人?!”孙传庭眉头紧蹙猛地坐起身来,他盯着张方平,用力的一拍手,大声的喊道:“着!这些铺子现在肯定在一个人的手里!哪怕是挂的牌额,挂的人名不同,但是一定是一个人!”
“这帮诉棍,被某抓到了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