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只有你担心,我不担心吗?”裴春山拽了拽被子,叹道,“我一直在打听那边的事,昨天碰到一个给衙门送信的衙役,他认识老三,得知我是老三的爹,还跟我多聊了几句,说是东楚那边新增了不少战船,想一举占领仙灵岛和千峰岛,因为到了二月,风向就开始对东楚不利,他们急眼了,所以这个正月是最胶着的一个月,可惜现在衙门不准咱们下海,要不然,我早就去仙灵岛了。”
“那你说,咱们会不会内迁?”王氏突然想去这茬,回忆道,“我记得小的时候,东楚也跟咱们打过仗,当时衙门让咱们拖家带口的搬到豫城那边,我在路上还丢了一双鞋,差点没被我爹骂死。”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衙门没发话,当然是不用搬了。”裴春山又叹了一声,“你放心,有老三他们在,是不会让咱们内迁的,除了这事,我还愁老大老二的事,现在不让出海了,秦五爷那边也去不了,你说,他们能干嘛!”
“还能干嘛,在家种地呗!”王氏撇嘴道,“本来都是庄稼人,出来当个差也是为填补家用,反正你别想着把他们弄到老三这边来,老三辛辛苦苦赚来的家产,谁都别想惦记。”
她早就看出来了。
老大老二两家人,一直在占老三的便宜,偏偏老三这个人大刺刺地,也不跟他们计较那些蝇头小利,更惹得他们变本加厉,什么东西!
“你看看你,老三也是我的儿子,我还能不向着他?”裴春山不可思议地看了看王氏,“我是想着老三不在家,就花椒一个女人撑着这么大的家业,太辛苦,不如让老大老二过来帮帮忙,工钱跟其他人一样就行,自家人总比外人强,我这么做,也是一举两得的事,主要是帮帮老三。”
“得,你不用跟我说帮帮老三,老三不用他们帮。”王氏冷笑道,“你当唐掌柜老李老林许由是摆设吗?随便提起来哪个,不必他们强?”
裴春山再没吱声。
十几天没回家的吴知县半夜急吼吼地在桐城衙门门口下马,脚步匆匆地回了后宅。
顾氏刚睡着,听见脚步声,忙起身道:“老爷,你可算回来了。”
“快,收拾收拾,我送你们回老家。”吴知县神色肃容道,“听着,海上危急,十有**沿海三州说不定都得内迁,我不能陪你们身边照顾,你们还是先动身为好。”
“不是说最近一直打胜仗吗?”顾氏大吃一惊。
“就因为最近一直打胜仗,所以东楚那边才急了,以举国之力来反击,刚刚传来消息,说裴泽受了重伤,而李全德将军怕不是唐炎的对手,你快走,不要多问。”吴知县神色焦急道,“你带着许妈妈跟谓儿媚儿悄悄走,不要惊动任何人。”
“老爷,裴泽怎么会受伤?”顾氏吓了一大跳,“他不是只是去带路的吗?不管怎么说,他是咱们的女婿啊!”
“你不要问这么多了,赶紧收拾行李动手!”吴知县小声喝道,“不该你知道的,你不要知道,等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正因为裴泽善于布兵,才成为唐炎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次交战,他们之所以以举国之力反击,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除掉裴泽,他们知道,有裴泽在,他们永远打不赢。
“老爷,妾身有一事相求,还请老爷恩准。”顾氏红着眼圈道,“我想带着花椒一起走,可以吗?”
“你以为她会听你的?”吴知县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