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酒壶伸出去,谭千手举着酒壶和他碰了一下。
千言万语,都在这碰了一下中。
两个人同时仰起头咕嘟咕嘟的灌了一口酒,然后对视一眼,又都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而这一口酒又一笑之中,藏着两个人多少释然,多少过往。
“是不是恨我?”
刘牧又问了一句。
谭千手摇头:“不恨,从来都没有过。”
刘牧笑道:“老子这近九年来那么欺负你,你都不恨我?”
谭千手嗯了一声后说道:“想恨来着,真的,有时候被你这孙子气的想骂街,尤其是每次去代州城求你分拨粮草的时候,恨不得给你一个耳光,可就是恨不起来。”
刘牧道:“贱不贱?”
谭千手道:“这么想的话,有点。”
刘牧道:“我也是,贱。”
两个人又对视了一眼,然后再次笑起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后来像是变了吗?”
刘牧这次的问题,没有等着谭千手回答,因为他知道谭千手给不出答案,哪怕年少时候他们那么的相似,两个人有无数的想法都几乎一致,那时候刘牧就曾经说过,他们俩可能用的是一个脑子。
他低着头继续说道:“因为那一战之后,老子发现这个世界上被欺负的都是实在人,都是干事的人,都是真正拼命的人......那一战,为什么是你和我被留下断后你想过吗?”
谭千手道:“自然是因为你和我都没去送礼。”
刘牧嗯了一声:“所以那些送了钱的人,全都在后撤的大队人马里,而你我这样的人,就被留下了,要拼了命的去保护他们这些怕死的王八蛋,谭千手,你知道老子为什么怨恨你吗?不是因为你不去救我,你说的对,大战之中各司其职,怎么能擅离职守?老子怨你,是因为你死死守着山口要护着的是那群王八蛋啊。”
谭千手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此时听刘牧说出来后,心里的愧疚感更重。
事实确实如此......他没有去救他亲如手足的刘牧,而是葬送了一千多大楚府兵来为那些贪生怕死的王八蛋守住后路。
想到这,谭千手举起酒壶又狠狠的灌了几口。
“所以后来我变了。”
刘牧继续说道:“与其让那些贪生怕死的王八蛋回去把军功都领了,还要指着我们鼻子趾高气昂的骂街,不如我也去分一杯羹,不然凭他妈的什么?当初宇文勒那个王八蛋带着一万余兵力跑了,留下我一千人坚守,回去之后他却被封赏为一等侯?!”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可却根本出不了当年那口气。
他说:“所以老子回到都城之后就变卖家产,想尽办法讨好刘崇信,还恬不知耻的拜他为义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我直接跪下来磕头求他收我,他哈哈大笑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可是我必须那么做......”
他看向谭千手:“你那个功过相抵,你现在明白是怎么来的了吧?仔细想想,你还会怨恨我吗?”
刘牧到了代州做守备将军,他就是谭千手的顶头上司,谭千手自然看他脸色,他也逢人就说,他回来代州做将军就是来整治谭千手的,连谭千手都听说过,他原本的军功都被刘牧给弄没了,最终也只是个功过相抵,可刘牧这样做只是为了保护他。
大战之后将近十年,他都在这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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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做边关将军,那并不是刘牧排挤,相反是刘牧的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