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看看小师弟身上的衣服,都是我们穿剩下的,缝缝补补再缝缝补补,如果我们学艺这么多年,我们都不能凭本事吃口肉,我们学艺还有什么用?”
大师兄道:“我是大师兄,我说了算,我说谁也不能去就谁也不能去。”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李叱看着这个好像很窝囊又刚愎自用,也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大师兄,就想到了自己的师父。
在那一个瞬间,他眼前的这个挂刀门大师兄和师父的身影缓缓重合在一块。
师弟们可能只觉得大师兄窝囊,怕事,也怕死。
可是他们还没有理解,大师兄这三个字里包含了多少责任,他是大师兄啊,师父没了,他就是爹也是娘,说他胆小怕事也行,说他窝囊废物也罢,他是大师兄。
李叱沉默片刻,觉得自己不该骗人。
他看向唐匹敌,唐匹敌应该是在这一刹那就理解了李叱的眼神,所以他点了点头。
李叱缓缓吐出一口气,走到一侧的台阶上坐下来,扶着门坐下去的,因为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之前在冀州的时候强行拉断铁胎弓,让他的伤势复发,所以看起来的云淡风轻,不过是他撑得住。
站的时间久了,他的伤就会一下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鼓起来似的那种疼。
“对不起了,诸位。”
李叱坐下来后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现在有些难过。
他看到了那个小师弟的手还抓着大师兄的裤子,当其他师兄们站起来说他大师兄的时候,他的看向其他师兄的眼神里都是请求,好像在说,你们别说大师兄了。
“我之前说的也不算是谎话,因为我确实有药材生意,确实需要很多有武艺在身的人帮我守着这些生意。”
他抬头看了一眼大师兄贾阮后说道:“我现在就如实说,我是燕山营绿眉军的人,你们大师兄担心的对,如果你们跟着我走的话,两三年之内可能不会打仗,会过上那么一阵子舒服日子,可是两三年之后就难保了。”
他又看向那些师兄弟,笑了笑说道:“你们穷怕了,也觉得活的累,还觉得自责难过,这些我都理解,因为这些我都经历过,你们看我年纪不大,但我经历过的可能比你们每一个人都要多些。”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刚才开出来的条件很不错了?每个人每个月二两银子,管吃管住,只是做个护院的差事,挺好的......”
他停顿了一下,微笑着说道:“我刚到冀州的时候遇到一个人,他那时候看起来可真是不像个好人啊......他对我说,人不能习惯了被别人施舍,一旦习惯了,就变成了奴才。”
他看向那些人说道:“我每个月给你们二两银子,两年四十八两银子,两年后你们已习惯了做我的手下,两年后我让你们去拼命的时候,你们会觉得不拼命不合适,又或者你们已经习惯了听话,连这些都不会想,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你们不会再去想,四十八两银子就买了你们一条命,这到底值得不值得。”
李叱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大师兄贾阮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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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对的......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也会这样做,因为四十八两银子不仅仅是买命钱,还是买尊严的钱。”
李叱再次看向唐匹敌,唐匹敌笑道:“咱们走吧。”
李叱嗯了一声,余九龄过去把李叱扶起来,李叱走过那个小师弟甄艮身边的时候,抬起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笑着说道:“你以后再大一些就会明白,你们有一个这样的大师兄是多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