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光已经死了六七年了,推给他,几人完全没有负担。
谢麟看到几人署名了,心里登时踏实,然后低声道:“我们几个恐怕还不够,最好多拉一些人。”
“对对对,上书的不止我们一个,我立刻去找!”那个擦汗的大胖子,当即站起来,匆匆离开。
其他人跟着醒悟,吵吵嚷嚷的快速出门。
谢麟见着,心里大松一口气,要是奏本上联名的有个十几二十人,法不责众下,他就没事了。
但不久他就惊讶了,因为这道奏本,署名的人很快突破了五十!
另一边,范百禄坐在书房里,面无表情,看着身前的空白奏本,迟迟没有落笔。
他不是谢麟,他不止是自保,他看的更多。
他要是按照官家的意思写,送上去,朝野必然炸开。借着这道奏本,确实能将眼前的困局解开,但也会是一个开始。
是‘新党’清算‘旧党’的开始,是天下大乱的开始!
范百禄枯坐着,神情僵硬,眉头拧紧。
门外的范大娘子带着一群人在候着,有范家的子侄,家老,姻亲,师生好友,门生故吏等等,来了二十多人。
官家召见了范相公,到底说什么了?范相公关在书房里这么久,一句话也没有,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紧张忐忑,焦急等待。
范百禄抬头看了眼门外,影影绰绰,眉头皱的更深。
谢麟的话在他脑海里响起,也想起了吕家的下场。
吕大防自杀,吕家几个儿子被判了斩立决,其他人全数被发配去了琼州。
这一路上,能活着到琼州,到琼州后能活几个,谁也不敢想。
范百禄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拿起笔。
……
一股冷意忽然在开封城官场流转,似乎很多人都感受到了气氛的微妙,不少人开始紧张起来。
苏府。
苏轼正在与米芾,黄庭坚等人喝茶,畅谈学问。
一个书吏模样的人,拎着酒壶,随时给他们斟酒。
众人畅谈一番,都有所得,高兴的相视一笑。
米芾喝了口酒,转头看了眼窗外,摇头道:“没完没了了。”
他说的,就是范百禄奏本的事,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黄庭坚神色坚毅,看着苏轼道:“老师,宫里没有传您回去吗?”
苏轼在被流放前,在宫里给皇子皇孙上课。
苏轼这次回来是‘告假’,为弟弟苏辙奔丧。但朝廷没有准他销假,也没有给新的任命。
苏轼面上有忧色,轻轻点头,道:“不止是我,苏家都没有人用事。”
米芾看着苏轼,忍不住的叹了口气,道:“那位章相公最是记仇,他没有将你发配出去,要么一时没想起来,要么就是没腾出手,你心里有个准备吧。”
苏轼被‘新旧’两党厌弃,屡屡打压,仕途是极其坎坷。
苏轼默默摇头,他对现在的朝局也是失望的。
他反对改,也反对不改。现在朝廷将三省,三司衙门等废除,将权力不断集中,严重破坏了祖制,比神宗朝走的还远。
这不是苏轼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