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直接进?”
“未出阁的公主不是那么好见的,就算我们以医师的身份进去,她也不想见你。”
夏萧没有瞒着舒霜,白日便将自己在藏书阁见到姒云萦的事告诉了她。可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确实如此,舒霜觉得夏萧今天对自己有些不耐烦,是自己多嘴了吗?
“走!”
夏萧说罢,如火如风的窜进房间,舒霜略急,可还是跟上。
两人身形极快,割断初夏的夜风,还刮得一朵小小的木槿花脱离树枝,落到地上。
这朵初开的早花是整丛木槿派来的使者,看自己开在何处,是否该在盛夏时纵然绽放。可它飘零,告诉大家不必等了,都随意盛开吧,不必将最娇艳的花色留到盛夏。因为房间里的公主,已不再咳了。
“累死了,你们终于来了。”
“回去歇着吧。”
“得嘞,辛苦了。”
换班的侍卫还在远方,门口的侍卫便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这才给夏萧和舒霜机会。一站就是一天,谁都不是铁打的。若不是这身禁军甲胄如同责任般在身,他们肯定歪七扭八的坐在门口打起盹。
仅仅一分钟时间,当换班侍卫再次站到公主门前时,其中的夏萧和舒霜对视,食指竖在嘴前,示意不要发声。
为了方便侍女照顾公主,房间里的蜡烛一直燃着,且还有大半截,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进来。
进这闺房比夏萧想的要容易,侍卫听到风也没去查看,谁会来公主房间?知道公主存在的人都晓得她身娇体弱,且命不长,对这国事天下没有丝毫影响。因此,有风便有风,夜间本就多风。
房间异常朴素,这是夏萧的第一感觉。四周墙上没有字画,窗台上两株仅有的盆栽还是药材,散发着淡淡药香。若不是书桌上有一摞厚厚的书,若不是这些书都是诗集,夏萧都不确定姒云萦住在这。
房间太过安静,姒云萦久久没有咳出声。
顶着奇怪,夏萧和舒霜低下身,蹲在姒云萦床边。可还未把脉,便一同皱起眉来。对视时,他们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一丝慌张,怎么没有气息了?
夏萧不禁想起白日里姒云萦走下藏书阁楼梯时的画面,她消瘦的身形摇摇欲坠,似即将倒下。从被中牵出姒云萦的手,虽还有点温度,可总给夏萧一种冷彻的感觉。
舒霜伸手把脉,还未闭眼细听,便有了结论,并确定这结果。
“夏萧……”
医者最见不得病人倒在自己眼前,那种无力和自责,令舒霜一瞬说不上话。可姒云萦,辞世了!
薄纱床帐内,面色苍白的女子安详的离开这世界。书中诗词皆有句号结尾,有的甚短,只有寥寥数字,她的生命也一样。可她未曾想到,在自己生命的尽头,夏萧会站在自己身边,默哀般低着头。
烛光暗了些,舒霜将那小手放回被中。
“走吧。”
夏萧打开一旁的窗,舒霜走来时,他看了眼床帐。随后极为无奈的举起双手,准备结印,却忘了手印如何施展。
大脑有些空白,见惯死亡的夏萧此时心颤,鼻头发酸。可很快,门外传来侍女的脚步声,不给他悲伤的时间。侍女们定时前来查看公主的病情。半个时辰前,夏萧和舒霜还在高空,她们便离开,和此时前来一样熟练。
“夏萧?”
舒霜咬了咬唇,拉着夏萧翻出窗户,随后将其关上。他虽犹豫片刻,但还是双手结印。句芒出现后,和舒霜一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