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一吹,思绪也彻底放松下来。
他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轻轻自喃着:“毕竟和过去不同了,过去只需要遮蔽自己的行踪,寻找目标,轰杀目标,再隐藏行踪就可以了。
但现在似乎有不同了...用那个谁的话来说,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我即便隐藏的再好,但如果这种种事件都会与无心学宫扯在一起,那么难保有心人不会怀疑,这一次凶徒二十二,还有那赤焰学宫地临时搬迁,就可以证明,有人怀疑我了,或者说在试探我。
他们也许并不是针对我,而是广撒网,看看哪边的鱼儿能挣扎,偏偏我还不能不应对。
这一次,天杀死了,赤焰学宫的那个几个学子也被魔狼所杀。
那么,下一步,他们的动作应该会更大...”
前段时间,他无聊时曾经悄悄去其他几个近侍府探查过,但根本寻找不到近侍所在,这些阉人一个比一个阴险,一个比一个藏得深,即便是宁宝也不清楚他们在哪儿。
他也曾用蓍草茎进行占卜,但占卜也不是万能的,能在错综复杂地关系里,敏锐地挑开一重重表象,直指目标。
占卜,只不过能帮助他解决面前的困境罢了。
这是一种很被动的过程。
而正是这些隐藏在幕后的近侍,构建成了一个庞大的势力,如是操纵木偶般,与皇亲国戚、军部大将共同把持着这个国家。
换句话说,他如果要正面对敌,那么他面对的或许就是三分之一个东海国,甚至更多,因为这些近侍可不是孤立的,他们扎根极深。
而被他们推出水面的,诸如郭胜,就是可以被替换的那种。
夏元思索了一会儿,喃喃道:“如果我是他们,要抓出一个隐藏在暗中的BOSS,而他们又已经有了怀疑对象的话。
那么只需要制造‘必须去做某事才能消弭危机’的环境,然后给出一定期限逼迫这个对象不得不出手,同时把这个对象可能存在的不在场证据统统堵死,那么就可以证明。
既然如此...
我倒是可以将计就计...”
他手掌翻覆,好似是把某张底牌翻正了。
说实话,他的底牌是少了,但如今这张刚刚够用。
“宋典...”
...
而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骤然从黑暗里射来,夏元动也没动,因为那寒光只是射向了他身后的墙壁。
哚...
寒光落定,露出一把飞刀的形状,飞刀将一封信深深的固定在木板上。
夏元看了一眼,“还真是朴素的传信方式呢。”
他不急不缓也不去追人,吸收完药液,起身取下那信,随着,他的双瞳慢慢眯起,逐渐地显出笑意。
…
次日黄昏,宋典府邸。
密室门扉终于大开了。
“义父!”
黑捕快正在露台等待,因为这件事她必须第一时间禀报义父,但是她又不可以打扰义父闭关。
门扉里,一个美貌而阴柔的男子缓缓走出,他抚弄着长发,姿态之间竟然有几分女儿家的味道,而他两鬓的花白却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皮肤变得晶莹雪白。
宋诗一愣,急忙道:“恭喜义父。”
宋典摇摇头:“还未到那一步,宗师可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现在咱家只是稳住了而已,算是半步宗师。
这真要点燃灵台的人魂灯,咱家还差一场大的心境历练。
说吧,等咱家这么久,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宋诗直接把“郭胜之死的调查结果”,以及自己之前的那些猜测通通都说了一遍。
“所以说,女儿虽然尝过了夏元的血,确定他只是地锁四重境界,确认他没有见仙,但女儿觉得这事必定和无心学宫有关系,即便不是夏元,也可能是学宫的其他人,只需要制造出一种‘杀了某人就可以消弭无心学宫危机’,然后给予时限,那么一定可以引蛇出洞。”
宋诗的想法,和高望竟然不谋而合。
“夏元?”
宋典神色平静,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柔和,“说说吧,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咱家回皇都大多时候都在闭关,只隐约知道他是白龙王的面首。”
宋诗原原本本地把有关夏元的信息都说了一遍。
然后,她看到义父陷入了沉默。
但义父沉默了只有短短几息,似乎完成了思索,“诗儿,这事你先别动,咱家自有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