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恐热一向是西胡最不安分的首领,凶残、狡猾、暴虐、阴险,一直想要图谋大权。为了削弱敌对势力,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把其他部落的竞争者卖给敌人。他回头这一声爆喝,就是要把尚婢婢和尚思罗都置于死地。
他这一嗓子,立刻把整个萧关的西胡兵都给喊醒了。当人们看到论恐热率军逃亡,各个营地都炸锅了。西胡建国百年,兵马所到之处,所向披靡,还没出现过大股部队未战先逃的景象。
尚婢婢顿感大事不妙,他连忙跑到尚思罗的寝室去通知他。
尚思罗此刻已经暴动声惊动而起床,跑到他寝室里的,还有朗达玛王子。看到尚婢婢进来,尚思罗立刻开口询问缘由。尚婢婢不得已,只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说了一遍。
“此尚节帅之过也!”朗达玛听过之后,勃然大怒,“两军交锋,胜负未分,你先危言耸听,惑乱军心,这分明是坏了大事!”
“王子殿下,此非争执对错之时,我等当迅速召集众将,商量应对方案。”尚思罗急切地说。
“哼,宰相,此时此刻,还有何方案可言,自然是开城应战,全军突击唐兵,杀他个你死我活。”朗达玛嘶声大叫。他仍然还没有放弃攻破长安的迷梦。西胡老王曾经干过一次,他也要来一次。
“匹夫之勇如何成事!”尚婢婢大怒,“如今我军缺了论恐热的桂东岱射手,压制不住唐兵的弓弩手,贸然出击,全军必亡。”
“尚贼!到如今,你还要危言耸听,本殿下面前,容不得你这叛逆!”朗达玛狂怒地拔出腰畔尚玛刀,对准尚婢婢一刀劈去。
他的刀还没举过头顶,胸口猛然冒出一枚古司刀的刀尖。朗达玛狂怒地扭过头去,却看到祝灵大师正手持古司刀柄,将刀从他的后心拔出来。
“你这贼秃!”朗达玛嘶声惨叫,双眼一翻,躺倒在地。祝灵大师在尚婢婢和尚思罗的瞠目注视下,以衣袖擦净古司刀上的鲜血,还刀入鞘,躬身道:“宰相大人,王子殿下失心无德,危及大将性命,本座不得不出手替大人分忧。”
尚婢婢和尚思罗相顾无言。祝灵大师身高七品,乃是元灵寺主持,深受万藏大师器重,是一位他们不能动的人。他虽然对尚思罗和尚婢婢言听计从,但是对于朗达玛却一直深怀戒心。因为朗达玛是一个对佛教徒一向怀有恶意的王族,一直在酝酿着灭佛的阴谋。
这件事尚思罗略有所闻,但是没想到朗达玛和万藏寺已经到了如此水火不容的地步。
“如今该怎么办?”尚思罗心已经乱了,只能望向尚婢婢。
“此战已败,萧关不能再留,我等需当机立断,一路向西奔逃,与老王部队合兵一处,才能在野外和唐军来一场决胜之战。”尚婢婢咬牙说。
“……”尚思罗恨得用力一跺脚,“这论恐热,奸贼也!”
当日清晨,西胡大军十四万人轻装简行,上马出城,纵马向西方奔逃。这么大规模的行动,立刻被唐兵的斥候捕捉到,迅速报告给了雷长夜。
雷长夜当即开动飞鱼大娘船飞临萧关之顶。尚婢婢没有留下任何镇守关隘的军队,因为他知道飞鱼大娘船之下,一切半吊子的抵抗都是徒劳,只是平白地损失部队。他把所有军队都带走,在萧关古道上散个满天星,让飞鱼大娘船无从追起,这也是他唯一能够止损的方法。
当天上午,雷长夜不费一兵一卒,轻而易举地占领了萧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