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大家伙去河湾捡筏子也不光是为了省钱,还有一个目的很重要:他希望让手下人见识一下水路这碗饭多难吃,如果能吓退一些意志不坚定的人,也算是给队伍筛选人才了。
如他所愿,到了排帮陨没的河湾后,那残酷的场景吓到了一些人,他们默默地离开了排队。
剩下的人要么是赶来投奔刘大柱的排客,要么是被生活逼的无路可走的穷汉,他们加入排队的时候都说自己已经把脑袋别再裤腰上了,都说自己不怕死。
可是这一刻,当他们发现水猴子出现后,还是恐惧了!
排客中有个叫老烟杆子的老汉,他的老烟枪传了三代,是个宝贝,靠这根烟杆子他几次在水上死里逃生,是排客中的一根主心骨。
他抽着烟对刘大柱沉声说道:“排头,咱现在没必要太害怕,或许陈老五是不小心掉入水中的呢?他的排子在最后头,可能掉河里的时候呛水了,所以也没来得及发个声就没了。”
刘大柱凝肃的点头:“老烟哥说的对,这种情况下也是正常的,大家伙小心点,咱再往前走走看。另外,大家伙都用绳子把自己绑上,去哪里都要带上绳子。”
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话只能用来稳定人心,万万不能信。
一支排队最重要的位子是排头,然后就是排尾,能给排队断后的都是好手,丢失的陈老五这人虽然不是老排客,可他膀大腰圆、水性好,不会出现掉入河中连个声音都没有发出就没了的情况。
所以用话安慰过手下人后,刘大柱看了眼老烟杆子又说道:“老烟哥,陈老五不在了,能不能麻烦你去排队断后?”
老烟杆子吐出一口烟说道:“好,老头子去断后,诸位兄弟放心,老头子的本事还凑活,只要老头子在,那你们肯定没事。”
他一口烟吐出水面,烟雾像一把长刀一样捅进河水中,恰好一条鱼游过,烟刀从它身上掠过,直接将它分成了两截!
这一手本领大大的安慰了排客们。
重新安置了人手,刘大柱将一把用麻布包裹的短刀绑在了腰上,他自己撑了一条船在船队中前后巡视。
排队继续蜿蜒向前。
河水静静地流淌,两岸的老树枯草走马观花一样的从人眼中掠过,给人一种不真实的观感。
刘大柱撑船到了船尾,老烟杆子对他点点头低声道:“你说来的会是哪一类水猴子?”
水猴子这东西是分类的,主要有三类。
第一类水猴子叫菜水猴,这种水猴子没怎么吃过人,它们对人的执念不是很大,船上只要带着鸡鸭猪羊肉给它送下去,它吃饱了有可能会撒手离开。
还有的水猴子知道人肉的好,它们对鸡鸭猪羊肉毫无兴趣,这种水猴子的眼睛是红的,它们专门盯着人,要想从它们手中活命,只能用武力来赢过它,让它知难而退。
这是第二种水猴子,叫血水猴。
这两种水猴子都都还算好办,最难的是是第三类水猴子,也就是曾经险些将刘大柱所在排帮给灭绝的水屠子,一种曾经被人所伤害过的水猴子。
水猴子这东西心眼很小、心肠很毒,它们一旦吃过人的亏就会记一生,以后只要看到人就会进行屠杀,不杀个干干净净它不会罢手,所以叫做水屠子。
刘大柱阴沉着脸说道:“老烟哥,我跟你说实话,我心里觉得咱碰上的真不一定是水猴子。上次出航我遇上了水屠子,这次出航又碰上一只水猴子?难道我运气就这么糟糕?”
船队在水面上航行没两个时辰,有人忽然叫了起来:“排头排头,我哥没了!”
刘大柱大惊,赶紧划船过去。
一个青年哭哭啼啼的说道:“我哥刚才去屙屎,然后就没了。”
恰好一团阴云被吹来,太阳被挡住,排队众人感觉身子开始发冷。
刘大柱心里也乱了,可他知道自己现在是排头,自己不能乱,一旦自己怕了、乱了,那整个队伍真就完蛋了。
他握着腰间短刀问道:“你哥什么时候去屙屎的?什么时候没的?还有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