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麟点点头,带着谢蛤蟆走向衙门后的监狱,
新汉朝沿袭旧规,县城的监牢就在县衙里面,这样方便官吏们随时审讯犯人。
一般来说县衙的监狱处于大堂西南仪门之外,所以俗称为南监,王七麟虽然没有进过罗坝县监狱,可是各地县衙和监狱部署相近,所以他找的轻车熟路。
监狱之中有狱神庙、男牢、女牢三部分,正中是狱神庙,男左女右,倒是分布的对称。
谢蛤蟆看了眼狱神庙,然后摇了摇头。
王七麟问道:“怎么了?”
谢蛤蟆说道:“七爷应当知道,狱神乃是监狱的守护神,狱神庙内要供奉管理和保护监狱的狱神,每逢初一十五或狱内发生重大事情,犯人或狱吏都要举行祭祀活动,祈求狱神保佑。”
“对。”王七麟点头,这个他知道。
谢蛤蟆指了指狱神庙。
狱神庙就是男牢女牢之间一座小单间,里面供奉着个不知道什么神灵,之所以说不知道供奉的是什么神灵,不是王七麟见识少,而是这狱神脑袋被一道红布给盖住了。
王七麟见此问道:“有什么讲究吗?”
谢蛤蟆道:“红布盖身,羞煞狱神。狱神不睁眼了,这监牢有点问题。”
王七麟若有所思的问道:“狱神不睁眼与他睁开眼,有什么区别?”
谢蛤蟆说道:“狱神睁开眼,那自然是守卫这牢狱,若有宵小在此作祟,狱神必然会惩治它。而狱神不睁眼,那自然意味着宵小作祟无人管。”
听着两人说话,牢头额头的青筋跳了跳。
王七麟看向他问道:“这位大人,怎么回事?”
牢头急忙进去将狱神头上的红布给摘掉,陪笑道:“二位大人有所不知,这狱神大人也要歇息。”
“我们当地风俗,白天阳气旺盛,不怕宵小作祟,所以会让狱神大人歇息,到了晚上才摘下来。”
王七麟皮笑肉不笑的问了一句:“真是这样?”
牢头笃定的说道:“大人明鉴,真是这样!”
王七麟没有与他纠缠,而是走进了男牢。
男牢里头骚臭味很浓郁,这味道很复杂,骚臭出了境界:它不是一股单纯的味道,而是腐肉、脚臭、馊饭生菜、屎尿之流的味道混合而成。
这些味道在一起又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然后诞生出了这股超常味道。
王七麟进去之后立马有人扑上来喊道:“大人,我是冤枉的冤枉的,小人是冤枉的!求求你给小人主持公道,求求你!”
听到这话牢头抽出白蜡棍挥臂打人。
王七麟手腕一甩将白蜡棍拍走,他冷着脸问那犯人道:“你有什么冤屈?”
犯人激动的叫道:“小人叫向国光,乃是石碑乡人士,去年家中老母病重,为了给她治病小人与乡里大户乔家断断续续的借了二百个银铢,然后当时说好今年的四月初给他还钱。”
“小人为了给他还钱,今年初开始陆陆续续的把家里的田地和耕牛都给卖了,最后才凑齐了二百银铢还给乔家家主乔振英。”
“可是这乔振英转过头来却说我没有还钱,又找小的去要钱,小的为了凑齐那四十五个银铢把家里的田地和牲口都卖了,明明还给他了,现在还去哪里……”
“冤枉呀,大人小人冤枉。”旁边监牢里也响起叫声。
“大人行行好,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二岁幼女,小人也冤枉……”
“大人行行好,小人才是最冤枉的……”
随着向国光开口,其他牢房里纷纷响起喊冤声。
有一个房间算一个房间,里面的人都趴在牢房门口喊冤,顿时,这男牢里头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