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梁婉儿出场了!”陈宪只听身后轰然一响,紧接着这小小的舱栏边就被挤满了人。
“快将两位才子适才所作的词送过去!”高安扬了扬手中刚出炉的词作,吩咐身边的近侍道。
“铮——”
未见其人,先闻丝竹声响起。
这乐声便如小桥流水,山涧小溪,曲调欢愉轻灵,似是怀春少女的娇笑,又似她正努嘴佯作嗔怒。
紧接着就瞧见一个女子,婷婷袅袅的款款行了出来。
梁婉儿作为呼声和夺冠率最高的名妓,此刻从着装上就将之前的那些莺莺燕燕比下去了,她上半身穿着青色绣着百花的圆领缎袄,缎袄外是一袭粉色拽地长裙,这长裙之外还围着一条绣着兰草的淡蓝色短裙作为点缀,双肩上披着一条深蓝色的披帛,此刻这披帛和长裙在清风中微微摆动,竟有些飘然如仙之感。
待她缓缓的走到了舞台前,陈宪方才见识到了她的容貌,大大的眼睛仿似饱含着一汪春水,修长的柳眉直入双鬓,脸颊上涂抹着淡淡的粉色胭脂,樱唇的颜色也是淡淡的,再加上她娇小的脸颊下方点缀了一颗美人痣,让人瞧来便觉得楚楚可怜,心中涌起强烈的保护欲来。
梁婉儿莲步轻挪的行至了台边,款款的向前方一众画舫上的贵客行了一礼,继而竟似有羞涩一般的轻轻一抿樱唇,勾的观者神魂颠倒,她又脉脉的望向正中间“赏莺舫”的方向,似乎是在期盼着什么。
果不其然,主持者那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有杭州才子金文圣,赠词卜算子一篇……”
显然这杭州金文圣的才名极大,几乎在此间已经达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以至于这声音尚未落下,便能听欢呼声响起。
谁知道这还没完,那声音继续道:“有京城才子樊定波,赠词卜算子一篇——”
这樊定波或许在杭州的百姓中名气不如金文圣,但是来到此地画舫上的最少也是常读诗文的附庸风雅之辈,此刻数十艘画舫上竟同时发出了惊呼感慨的声音,这声音如滚滚闷雷,连一湖静水都被震起了涟漪。
听了这两位才子的赠词,梁婉儿嘴角微微一扬,她这么一笑起来,连眼眸都微微眯起,更有百样风情。
“奶奶的,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这么吵么!”陈宪皱起眉头。
他身边满脸狂热的钱瑾回头看了陈宪一眼:“唉,没办法啊,行之,不是我等不努力,主要是实力太过悬殊啊!”说完这话,他便拍了拍陈宪的肩膀以示宽慰,揣摩道:“按规矩来说,无论是谁也只能吟唱一首词,也不知梁婉儿会选谁的词来?从这二位才子的大作中二选一,也是种幸福的烦恼啊!”
“什么叫实力太过悬殊!”陈宪一翻白眼,酸溜溜道:“不是我军不努力,奈何共军有高达吗?”
“嗯?什么高达?”钱瑾愣了愣,旋即又觉得陈宪这番恐怕是在劫难逃,按照环采楼宋金凤的说法……行之和那花魁陆小钗,这回可是难咯!
此时又有女婢快步跑来,将那两篇卜算子送到了梁婉儿的手上,而与此同时,丝竹鼓乐也随之一转,按照卜算子的韵调演绎了起来。
梁婉儿立在台前,单手执着那两张白纸,欠身再行一礼,素口轻开道:“奴家谢谢诸位公子抬爱,原本按照规定只能唱一篇词来,但因今日两位才子所作皆是卜算子,奴家便自作主张将两位才子的佳作揉在一起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