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枪——”一点寒芒先到。
穿着鱼鳞明光甲的青年将军,陡然从那营帐之中飞身而出,那柄白蜡长枪化作一道追魂夺魄的残影,须臾间就向陶得二的胸口刺了过来。
“嘿!”陶得二冷笑一声,右手一震钢刀,便将那枪尖格了一瞬,紧接着他那双穿着草鞋的大脚便向右迈了一步,与来人拉开了距离。
“噗嗤,噗嗤——”
两旁的营帐之中,随即走出了数十名全身挂甲的兵士,那些兵士簇拥在青年将军的身边,一柄柄长枪的枪尖遥遥的指向这边。
“嘿嘿,你是新来的那个总兵吧?”陶得二并没有吃惊于对方的伏击,他的身后还有上千名兄弟,正蜂拥而来,对方即使有所准备,也最多打个平手罢了!
“于康!”青年将军冷冷的应了一声。
细雨绵绵,营帐中的战斗刚刚准备开始,就被陈鉴胡叫停了。
“快走!官兵的骑兵在前面!”书生大声的呼喊了一声,旋即转身便跑。
陶得二一怔,醒悟过来之后,只觉得脊背发麻——对方的前锋明明是那千余骑兵,可是此刻那些骑兵呢!
“轰隆隆——”
陶得二终于遥遥的看到了这声音的来源,一片火龙由远而近轰然而来,那奔腾而至的速度,不是战马还能是什么!
骑兵,大批的骑兵!
刘德新将锋锐的骑刀高高的举起,旋即猛地向前虚斩,他的脸在火光下红彤彤的,长长的髯须随风鼓荡,声如洪钟的喊道:“杀!”
陶得二再也顾不上和那个新来的总兵交手了,他虽然性格鲁莽,但绝不是傻子——自己身后的兄弟们此刻都在狭长的山谷之中,若是在这种逼仄的道路中遭遇官兵骑兵的正面冲击,简直连辗转腾挪的位置都没有!
枪尖再次疾刺而来,在临体之前那位年轻的总兵挽了个枪花,红缨忽而一闪,笔直的向自己的腿上刺来。
陶得二猛地向后飞退了两步,冷眸瞅着那位全身束甲的明军将军,旋即扬声喊道:“有埋伏!快撤!”
虽然陶得二带的这些兵绝大多数都是庆元附近矿山上的矿民,并没有经过多少军事训练,但是一年来面对官兵围剿的屡战屡胜,却给了他们一种奇怪的错觉——身为白莲教的天兵,打胜仗那是自然而然的道理。
此刻陶得二的呼喊随着他那粗犷的嗓音在山谷之中回荡,诸多叛军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前面的人听清楚了命令,正转身向山谷内撤退而去,而后面的人却犹自还在往前冲。
夜晚、细雨,火光映照在一张张脸上。
有狂热,有冷酷,还有恐惧。
陶得二恐惧了,那位名叫于康的总兵虽然功夫不如自己,但是却能够用那柄长枪将自己死死的拖在战场正中,想要飞身而退实在是一种奢侈的念想,并且自己身边的几位高手也被对方身边的亲卫们拖在了原地。
“扑哧——”刀芒从跟随他多年的内弟陶三的颈部一掠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