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靠吗?”陈鉴胡皱了皱眉头,迟疑道:“他们毕竟是叶希八的人……”
“什么叶希八的人,叶希八自己早就死于非命了!”施兴一摆手,笃定的说道:“更何况宋荣、宋庄他们早就听说叶将军死于陈容之手,眼下是一心一意想要为他报仇呢!”
陈鉴胡略微迟疑了一瞬,旋即还是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吴都这几日,每到亥时都会从县城的北面出去,谣传说他有个姘头住在北面不远的小村里……”
“那就方便了……”施兴眯了眯眼,旋即便毫不犹豫的道:“军师,交给我吧,保管让他明儿个便回不来!”
“慢……”陈鉴胡抬了抬手,斟酌道:“想要杀了吴都不难,难就难在如何将吴都的死,转嫁到官兵的头上……”
其实陈鉴胡的话只说了一半,还有后半段,他并没有说明——吴都的死是个一举两得的事情,首先可以扫清自己的障碍,其次……还可以激怒邓茂七,让他对于康、陈行之恨之入骨。
“这——”施兴皱了皱眉头,思忖了片刻之后,方才摇头叹息道:“不太好办啊!”
陈鉴胡也皱眉沉吟了起来。
眼下虽然外面的阳光明亮,但房间却门窗紧闭,显得有些阴暗,只有一缕光芒从房顶瓦片的孔洞之中倾泻而下,在地面上留下一片斑白。
……
乡野小道上,古木成荫,几匹驴马缓缓而行,马上的正是陈宪、卫清清、苏心惩三人,以及神色兴奋,时不时低声嘟囔的黄辜时了。
眼下几人已经过了漳州府,行在苏家崮下的山道上,苏心惩本来就是三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闷葫芦,而卫清清则更喜欢自顾自的观赏两畔风光——此刻小妮子被漫山遍野,铺雪堆玉的梨花所吸引,根本就没空搭理陈宪。
唯有刚刚离开家门的黄辜时,少年心性,时不时的围着陈宪闲转,让这位第一才子不胜其扰……
“先生姐夫!”黄辜时再一次拍马撵到了陈宪的身边,侧头问道:“水、火、金、木、土,谷惟修,是什么意思?”
陈宪愕然侧过脸来,瞅着自己这位新来的跟班,心中揶揄——老岳丈,您这宝贝儿子莫不是个书呆子?您成天给他找的都是些什么老师,莫非是打算让他考科举及第,给白莲教做个卧底吗?
“先生?姐夫?”黄辜时见陈宪不说话,便狡黠的一眨眼,笑道:“先生莫不是答不出来?”
“谁说的!”陈宪一瞪眼,拿出了教书老夫子的威严来,一摆手。
“我姐说的!”黄辜时说完这话之后便挑着眉毛,带着笑意瞅着陈宪,一言不发。
“诶!破云剑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她就没领教过玉面书生惊才绝艳的才华?”陈宪故作恼火的一瞪眼,旋即便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便为你排忧解惑!”
其实这个问题对于陈宪来说并不算难,只是解释起来若没有依据难免会让这小子看清了自己……所以陈宪才会故意多扯了几句,给自己留了些思索的时间。
到了现在,他心中已经有了清晰的答案。
他略一昂首,便毫不迟疑的说道:“这句出自《尚书·大禹谟》,孔颖达曾经解释过:水能灌溉,火能烹饪,金能断割,木能兴作,土能生殖,谷能养育。六样东西被称为‘六府’,是天地大自然用来养育万物生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