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将军,你和我说话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没什么好主意,要说集结兵力正面开战哪边咱们都打不过,但是他们也不敢轻易进入中北平原,南宋的士卒什么样,南宫子比我们还清楚。守城倒凑合,这一路打下来咱们也死了不少兄弟,所以他肯定不会到平原上来,因为大帅正等着他呢,大帅的二十万铁骑在平原上吃掉他一百万南宋士卒不是可不能。寻百羽的魏国重骑兵和重甲武卒倒是能在平原上和大帅一战,但是他是来支援南宋的,总不能南宫子做缩头乌龟,他寻百羽给南宋做龟壳吧。”周不疑说着叹了口气,现在虽然僵持着,但是寻百羽和南宫子早晚是要联手的,他们现在按兵不动只是在商量谁先动,一旦商量好自己这十万鱼饵就要被吃了。
“江将军,不知你怕死不?”周不疑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这话要是问李东阳之流答案肯定是不怕,什么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江凉海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怕啊,我自从跟大帅下山来大梁参军,才知道什么是活着,你们跟着大帅有的是为了国仇家恨,有的是为了家族利益,有的是为了高官厚禄,我其实只是想挣点军功,让子孙不挨饿。最好能看见大帅说的那个广厦千万间,天下寒士俱欢颜的盛世。”
“我也怕死,当时李成兵峰正盛,宁国兵将一个个畏之如虎,我也害怕,当下便偷偷溜去了南宋,哪是什么游学,期间远远的看过一次李成。几十万人的队伍看不到头,扛旗的士卒就有几百号,我当时觉得这就是雄兵猛将了,于是我便跑的更远了。后来国破家亡,我遇到了大帅,我才知道李成和大帅比起来只是个跳梁小丑。给大帅扛旗的将军叫什么来?也是你们兄弟。”周不疑侧着脑袋问道。
“武冲,是个武痴,曾经在山上一拳打塌了山门,后来被大帅训了一顿就跟大帅混了,一直都是给大帅扛旗的。”江凉海笑起来就像个憨厚的庄稼汉子,好像没办法把他和那个曾经亲手活剐了北夏太守的土匪帮二号人物联系到一起。
“哦,对,就是他,大帅只有一杆旗,写着一个陆字,这杆旗从来没倒过。大帅骑马有时腰板笔直,有时候就在马背上趴着。不耍什么威风,但是只要看到大帅总是心驰神往,大帅这才是真威风,我也怕死,但是只要一想到大帅那杆大旗从来不会倒,就算死也不能吭声,不然就辱没了大旗,辱没了大帅,辱没了三十万袍泽弟兄。”说到动情处,周不疑右手虚握,在桌子上蹭了蹭“可惜没酒。”
“哈哈哈。”江凉海突然笑了,笑的肆无忌惮,指着周不疑说道“世人都道郭孝先是百年难遇的大谋士,现在看来你周不疑果真不是泛泛之辈,别绕圈子了,无论怕不怕死,我江凉海都知道一个军人的天职是服从。”
“好。”周不疑站起身来,从怀里拿出虎符“我要将军领兵七万驻守中北平原,直到大帅布局成功。”
“末将领命。”江凉海没有问为什么,单膝跪地回道。
“另外,我要将军的一万阜州兵随我入南宋。”
周不疑这话一出,大帐内的气氛立刻就变了,三十万大梁铁骑也是分三六九等,首先三十万人不光是骑兵,有一半步卒,然后是普通铁骑,精锐铁骑,每个将军手下又有几百到一千不等的亲卫。精锐中的精锐便是陆白的两万虎豹骑,其次便是江凉海的一万阜州兵,由陆白家乡阜州年轻人组成,腰间挎着重刀,背后背着长剑,马身一侧是箭袋一侧是白羽弩,是陆白这几年才培养出来的一支骑兵。无论作对厮杀还是配合作战都是这帮以陆白为信仰的阜州兵的强项,此次陆白把这只军队交到江凉海手上,是为了做江凉海的亲军,保证他能活着回来。
如今周不疑要调动这支骑兵,江凉海犹豫再三,他不怕没了这一万阜州兵就没了安全保障,他怕陆白的心血被周不疑带到南宋白白葬送掉,要知道当初周不疑差点就成了南宫子的接班人。
“将军,我妻子皆在都城,如若此行我有不测,望将军帮着照看一下,不求富贵,别让孤儿寡母食不果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