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河北州东北方向的边陲-太子府。
这座因为大梁吞并了宁国疆土后才重新修建的边境重城如今由杨威将军韩普府率两万嫡系亲军驻守,即使在海山关外因为瘟疫损兵折将,失败的很憋屈,韩普府的能力依然被魏国朝野上下认可。
如今的寻百羽掌控着魏国大部分军权,而韩普府是唯一有希望复出后能和寻百羽分庭抗礼的将军,毕竟韩家在魏国根深蒂固。
韩普府自从遇到那个姓武的都尉后心思就变了,以前他的目光一直在魏国庙堂上,听了武许人的话后他才发现这天下确实不是只有一个多疑的魏帝,还有其他两个国家,而最后只会剩一个国家。
那么连市井百姓都懂得不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韩普府怎么会不懂,既然次子韩顺武被俘,在魏国庙堂上已经失势的韩普府决定和大梁暗中有一些往来。
不谈叛国,只是留条后路,给韩家留条后路。
太子府南北各有一座可容三千戍卒的堡垒,北面堡垒的守将便是都尉武许人,韩普府先是用周不疑的命换了次子韩顺武的命,又用河北州防线递了一份投名状,诚意可见。
“顺文,府里的耳目找到了么?”韩普府把长子叫到书房,屏退左右,父子两个一边品茶一边聊天。
“暂时还没有,不过书房这边不会有人过来。”天下皆知魏帝擅养耳目,连大臣在家里和夫人说的情话第二天都会出现在魏帝的龙书案,甚至还会有惟妙惟肖的画像。
“养了那么多耳目,却还是被陆白在军中插进了一千多谍子,如果不是为了救周不疑的命,真在战场上和寻百羽遇上。这些谍子可能会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点,要知道背后的刀子最难防。”韩普府喝了口茶,有些幸灾乐祸,他突然有种莫名的快感,在这个阵营和另一个阵营的人眉来眼去,仿佛置身事外了,这天下谁赢谁输他都无所谓了。
“爹,周不疑真就那么重要?值得陆白用一千多谍子的性命换他一个人。”韩顺文年纪和周不疑差不多大,同龄人之间自然会有个比较。
“陆白缺一个既能为他杀人又能帮他背骂名的将领,要知道陆白所谋不是简单的修齐治平这四件事,他可能还想着坐天下。
如果要坐天下,他陆白以前的名声太不好了,尤其在士林中的名声,焚书坑儒这种事都做的出来,要知道这帮读书人可能修齐治平哪件事都做不好,但是骂人可就厉害了。
骂人虽说不能骂死人,可是百姓又称愚民最信读书人的话,打仗打的就是百姓,他们都不信陆白的了,阜州兵又能撑多久,三十万大梁铁骑没了后续兵源,陆白没几年就会灭亡。
有时候又不得不做那些天怒人怨的事,比如清空整个中北平原,既为了拉长南宫子的补给线,也为了让流民冲击剑南道的防线,如果那场国战打起来南宋可能连剑南道都守不住,只剩下一个不要命的横川州了。再远一些,就是下一场国战,骑兵决战的地点已经选在了中北平原,地势开阔,三国补给线的距离相差不大。一个没人的中北平原对三方来说都一样,但是有人的中北平原绝对更利于南宋,所以陆白想清空中北平原,而只有周不疑想了也干了。
本来啊中北平原空了之后魏国的补给线成了最短的,结果整个豫州被周不疑祸害成了第二个中北平原,三方在补给这方面打成了平手。”
韩普府喝着茶却好似喝了酒一般,仿佛隐隐有了醉意,韩顺文端着茶杯的手臂纹丝不动,另一只手放在嘴前,一边琢磨父亲的话一边啃指甲。
“地利方面说到底还是陆白占了优势,骑兵作战,南宋士卒且不说,大魏的骑兵除了玄甲军能拿的出手,其他骑兵在江左平原上就得到了很好的验证,两万骑兵对七千多阜州兵全军覆没。
还有保安府那颗南宫子恨得牙疼却拔不掉的钉子,一旦没能在下次国战前攻破保安府,那么南宫子就像个被人用剑抵住后背的人,让他动都不敢动了。
人和方面,陆白的大梁铁骑上下一心,又有无数武将谋士为其效力,朝廷方面虽然弹劾不断,但是皇帝对其的信任程度亘古未有,哪怕陆白打断了一名亲王世子的腿,也只是被训话而已。大梁另一位掌管军权的三皇子,自称陆府大管家,两人关系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