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太冷,老虎卧在暖和的地板上,无聊的张着嘴巴,让小虫帮它清理牙齿缝隙里的食物残渣。
每次看到小虫把手塞进老虎嘴巴,东方朔就总想说话,最后也总是忍住不说。
他觉得老虎锋利的牙齿会在某一个瞬间,咔嚓一下咬断小虫细细的手腕。
“其实你可以修一条路,一直通到产煤石的地方,虽然中间要过几处山涧,山道也难走,以你家里的那几座桥梁模型来看,应该难不住你才对。”
自从东方朔吃了云琅那顿非常有仪式感的饭食之后,他总觉得欠云氏什么东西。
在经历了忐忑不安的几天之后,云琅并没有提出要他去刺杀某个皇帝的事情,也没有要求他做超出他能力以外的事情,更加没有任何要招揽他做家臣的举动。
这让东方朔每次见到云琅心头都发虚。
“修路当然难不倒我,修桥也是如此,旁光侯刘颖已经跟我说过无数次了,想不要钱帮我修路造桥,统统被我拒绝了。
先生难道就没有想明白,我为何会放弃这种不要钱就能得到道路跟桥梁的好处吗?”
东方朔的眉心出现了一道悬针纹,这是他思虑的表现。
东方朔瞅着田野里背着篓筐艰难跋涉的野人,松开紧皱的眉头道:“是为了那些野人?”
云琅笑道:“是啊,我如果开路,修桥,然后再雇佣这些野人用马车拉山里的煤石,相信我很快就能富甲一方。
只是这样一来,我就开了一个很坏的开头。
相信很快就有效仿我的人,只要开了这个头,那些野人的末日也就会到来。
以我大汉有钱人的德行,那些不需要钱就能获得的野人,此生最好的结果将是老死矿洞,一辈子也洗不干净身上的煤灰,用自己的命去为别人赚钱。
这个钱太血腥了,我不敢要。”
“你不做,也会有人做的。”东方朔很不满意云琅的迂腐:“如果由你来做这件事情,那些野人的下场可能还会好一些。”
云琅笑了,东方朔就是这样,总喜欢开头,却不怎么喜欢结尾,也就是说,他只喜欢空洞的描述一张美丽的图画给别人,然后就撒手不管,也不管不顾因为他的建议可能引发的后遗症。
再没有现代化采煤机械之前,采煤本身就是一件没什么人性的工作。
云琅如果想发财,制造四轮马车都比采煤容易,还没有心理上的负担。
他想要云家边上多出一个繁华的城镇,形成城镇的条件很简单,基本上只需要两个条件,一个是人,一个是钱。
现在,因为煤石的缘故,那个小小的草市子两样都不缺,如果再有一个强力人士推动,一个因为煤石繁华起来的城镇应该很快就会形成。
现在,这些野人采的每一块煤石,都属于他们,不管采煤的过程有多苦,有多艰难,有多危险,都是为了他们自己,所以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这么危险,艰苦的工作一旦是为了别人,反抗或者不满的心思很容易就会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