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现在可不是什么君,一个乡下妇人穷极无聊之下调教几个可用的人才,自然用不到朝廷的法度。”
刘彻就像是没有听见阿娇的抱怨,继续冷声道:“云琅,你确定李少君并不能长生不老吗?”
云琅低声道:“李少君连自己的区区伤患都不能治疗,如何能帮他人长生不老?”
“你的意思是说,李少君是骗子?”刘彻的声音提高了一些,话音中隐隐有了金石之音。
云琅烦躁的用拳头捶着脑袋道:“孔丘有一句话说的极为中肯,“未知生,焉知死,未能事人,焉能事鬼。”道尽天下神鬼事。
又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为君子道,乃是天下之理。
家师尝言,当见神杀神,见鬼杀鬼,鬼神除尽心神安,心神安则天下再无疑难事。
我西北理工从不信什么神仙鬼怪,可是,微臣却没有办法解释李少君驱动的这场雷暴,无法解释那场让微臣受尽苦楚的冰雹,更无法解释李少君死后的种种灵异之事。
基于以上的理由,微臣想要说李少君是骗子,也没有道理支撑,更难以服众。”
刘彻讥笑道:“看来你西北理工也并非全知全明,你想跟朕推荐你的学说,且等你自圆其说之后再来吧。”
云琅摇头道:“西北理工的学说并非朝堂上的学问,他面对的乃是农夫,将作,商贾,天下四民我西北理工只取其三。”
刘彻被云琅的话说的有些发笑,攀着窗台道:“士人呢?”
云琅笑道:“家师尝言,取三民已是我西北理工之极限,若是贪多,不给其余百家活路,我西北理工将成众矢之的,乃是自取灭亡之道。”
刘彻大笑一声道:“朕的四民竟如此不堪吗?你们以为朕的四民将会任由尔等鱼肉?大言不惭!”
云琅挤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脸道:“人的肚皮总是比较诚实些。”
刘彻悠悠的道:“朕将眼见为实……”
云琅笑而不语……
过了片刻就听阿娇懒懒的道:“别笑了,陛下已经走了,就你这笑容,比哭还难看。”
云琅一屁股坐在地上,扶着墙喘息的厉害,好一阵子才喘匀了气道:“我没说错话吧?”
阿娇笑道:“还成,主要你说的全是大实话,没有隐瞒陛下的地方,所以才会过关。
对陛下来说,话说的好听不好听的其实不重要,他更想听实话,既然你说的是实话,就不担心陛下会把你如何。
李少君死了就死了,好像很值钱似的,你说的没错,史书我可是读过不少,只要神仙出现,史书上就没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好好养伤,等你的伤好了,我们再一起谋划一下富贵镇的事情,东方朔那个家伙死笨死笨的,就干不好个事情。”
云琅抓着床沿重新躺在床上,无奈的对阿娇道:“跟陛下奏对太消耗心神,先让我睡一觉,等我没有这么肿了,再说富贵镇的事情。”
阿娇没好气的道:“那就快点好起来。”
说完话就向外走,刚走了两步就听云琅低声道:“谢谢您!”
阿娇胡乱摆摆手示意知道了,就跨过了门槛,脚步声再一次远去了。
云琅的身体彻底的松懈了下来,汗水立刻就打湿了衣衫……
这是云琅第一次跟刘彻面对面的说话,面对刘彻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就在刚才,阿娇捏他脸蛋的时候就听见阿娇低声说了陛下二字。
如果阿娇没有提醒,云琅绝对不会把话说的如此滴水不漏,每一个字都要在心底里盘亘三遍才出口,这非常考验一个人随机应变的本事。
刚才消耗的精力实在是太大了,云琅仅仅来得及将奏对重新过一遍脑子,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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