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朔有些不解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都是我大汉的土地,只是有些地方太远,王化不易,这才任由他们游离在我大汉王权之外。”
不得不说,东方朔说的这几句话真的很提气,尤其是在刘彻时期,将士们刚刚完成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神话,将匈奴打的龟缩在龙城不敢动弹。
现在说这句话,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头,云琅想了一下,这时候的罗马还处在长老院时代的城邦共和期,斯巴达克斯还没有起义,到处都有大规模使用奴隶劳动的大庄园,奴隶被称之为“会说话的工具”。
贵族们还处在用铅造的酒杯,酒壶开怀畅饮的时代,罗马城的下水道里,到处都是流产的婴儿,是一个性病盛行,人人都如泰迪一般追求男女之情的时代,也是一个真正的娱乐至死的年代。
当罗马贵族过腻味了酒池肉林的生活之后,在一个个让人昏昏欲睡的下午,为了刺激贵族们麻木的神经,一群群强壮的奴隶被选了出来,让他们与狮子搏斗,与鳄鱼搏斗,甚至相互组成强大的军阵,在一个个巨大的斗兽场里相互厮杀。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吃的脑满肠肥的贵族们才会重新变得兴奋起来,那么以铅粉为化妆物的贵妇们,才会兴奋到失禁……
与之相比,大汉王朝就显得矜持多了,窦太后让辕固生拿着武器去跟野猪搏斗,被史家浓墨重彩的记录,也让窦太后失去了谥号中最尊贵的仁字。
这样的事情放在罗马共和国,连最低级的贵族都不肯为之抬一下眼皮。
云琅畅想了片刻就不再畅想了,在没有合适的交通工具出来之前,一统寰球就是一个想法而已。
“岭南太远了,哪怕哪里的粮食不要钱,运到长安之后,也是一个天价。
因此,夺下岭南,对大汉的好处有限,陛下考虑的更多的是政治方面的因素,而不是实在利益。
如果我们能把那里的良种拿来种在关中……结果就太可怕了,陛下能把大汉的边关安置在北海上。”
当云琅渐渐融入大汉这个集体之后,不论他是不是原生大汉人,一些没来由的自豪感同样会油然而生。
很多时候,大汉的荣光就如同阳光一样,不论你愿意不愿意,他都会照耀在每个人身上。
感受民族荣光,这是一种很高级的行为,是在吃饱穿暖之后的第三需求。
云琅从来都不允许农夫光屁股下田地的,而那些从山里出来的野民们,似乎认为他们的皮肤才是最好的工作服,粗糙的大脚踩在泥土上,只要努力干活就不会感到冷。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想法。
“我记得给他们制作衣衫的拨款我给你了。”云琅不解的看着东方朔。
东方朔瞅着田野里干活的野民皱眉道:“我没有贪污,每一个铜钱都用在衣料上了。
他们不穿我有什么办法,男子白日里下地,女子们夜晚下地,人家都不穿衣裳,那几个不穿衣裳的老妪我刚才呵斥过,人家不在乎。”
一个光屁股孩子从云琅身边匆匆的跑过,看起来似乎很忙碌,随着孩子的身影看过去,才发现这个孩子正在往一个篮子里装游春马留下的马粪。
“积肥呢,从你云氏学来的,在富贵县这一片已经成习惯了。”
云琅扭过头,尽量不去看那些光身子的人,对东方朔道:“这习惯不好,粮食的产量我们要,人的脸皮我们也要,如果这些人变成了没脸皮的富裕人,那后果才可怕呢。”
以前的时候上林苑里的宫奴们也没有穿衣服的习惯,自从云家妇人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之后,上林苑里再穷的人家也不肯光着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