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陆泽如今在欧洲也有了一定的粉丝基础,并且在欧洲这个文艺片的最大票仓,很大一部分文艺片爱好者都对陆泽报以肯定的态度,但放眼整个市场,他仍以一个小众市场的亚裔演员为标签,处于一个较为尴尬的位置。
若是真给出一个符合陆泽身价的保价的话,六十万欧元到一百万欧元是合适的,而票房分成作为男主演的话,百分之八倒是挺合理,不算多,也不算少。
这是法蒂尼钱多没地方花了么?肯定不是,只不过他作为《流放》的副导演,参与了《流放》的拍摄后,对这个即将上映的片子充满信心而做出的选择。他相信《流放》会火,所以主动提前预支了《流放》上映后陆泽的身价而已。
一部爆火的电影可能会让主演的身价暴涨几倍,甚至在原片酬后面加个零也不是不可能,而《流放》按照预想,虽然加个零的可能性不大,但涨个百八十万却应该不成问题。
而现在距离《流放》的上映最多最多也不会超过五个月,那么还不如把态度摆正,直接把价格提到二百万,一是表明自己求贤若渴的态度,二是表达对陆泽实力的尊重,免得陆泽觉得自己的片酬等过五个月就能涨二倍,没必要现在签,拖到五个月过去后,再以那时的片酬要价,万一到时候涨二倍不止呢?
陆泽并不介意法蒂尼这么做,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意大利人对于生意的态度陆泽也十分理解,对待和朋友的生意,最好还是公事公办,才能把私事私交,并且这其实是法蒂尼的一场赌博,一旦《流放》烂了,那他也是存在亏本的可能性的,所以合同放在这儿,以一个报以极大诚意的态度,签了也未尝不可。
合同签完,被陆泽装进牛皮纸袋中,锁近了保险箱,唱机中播放的CD也即将播放到末尾,陆泽起身,在书架上重新拿下一本CD打开,刚想放进唱机,却被她突然打断。
“老板,其实我也带了一本CD……就是很少见的那种,所以想请你一块听听,你别介意……”
她是抱着纯粹分享的精神带着CD来的,所以很怕陆泽觉得是因为她觉得陆泽收藏的音乐不好听,才显得有些忐忑不安,实际上这很正常,拿出一些不错的小众作品来欣赏,也是一件很令人愉悦的事情。
她把CD递过来,上面满是俄文,陆泽也认不出几个字来,接过来仔细端详一番,CD似乎有些年头了,外包装上满是划痕,翻过来看了一眼条形码下方的生产日期,一九八八年生产的,倒也不像是盗版光盘,估计是打口袋。
打口带,就是国外卖不出去,统一处理的正版光碟,把外包装割个口子,保证不会二次流入市场,随后运往当年还不发达的华夏进行统一销毁。
这些光碟虽然没有在国外进行二次贩卖,但却在销毁途中,被华夏一些拾荒者,或者专门做这个的小贩捡走,流进华夏的市场,成为最早一批出现在市面上的低价正版音乐光碟,直到如今,依旧可以在旧货市场上发现它们的身影。
在国外,这些东西滞销,但在当初娱乐产业还不发达华夏却成为了香饽饽,被追求时髦的小年轻们买回去轮番欣赏,在某定程度上来讲,打口带是华夏早期很多音乐人的启蒙老师,包括很多知名摇滚乐队,都是听着打口带才走上的音乐路。
而吕华在好几十年前,也曾做过苏连的垃圾处理,以至于在当时的吕华市面上,这种光碟曾经在吕华并不少见,什么披头士,ACDC,皇后乐队,等等CD,现在陆泽回家好好找找,估计还能翻出来几张。
“打口带么?嗬,安东·鲁宾斯坦,他的CD可不好找了。”
“老板你知道……?”
若非这张光碟是荷兰的制片厂压制的,若非CD盒后面贴了张已经泛黄的英文便签,陆泽还真就不能从封面上看出这到底是谁的作品,这东西确实少见,陆泽也没有缘分碰到,没想到在她手里还有一本。
并且安东·鲁宾斯坦虽然不至于没什么名气,但在如今的钢琴爱好者眼中,确实站不到世界钢琴史的一线钢琴家梯队中去。
其中有很多原因,比如他的光芒一直被李斯特掩盖,又因作曲理念与当时集体不合,导致被不断的抨击,总之,他的一生并不顺,穷困潦倒时也没人伸手拉他一把,从他死后至今,也很少被人提及,似乎人们已经忘记了他,和他的家族,以及他的学生所带来的贡献。
他的打口带,很稀有,也很珍贵,至少在陆泽这里是这样的,所以他有些情不自禁,将手掌覆盖在CD盒上,轻轻擦拭一会,却起不到任何效果,它依旧布满划痕,封面依旧是褪色的,好在,将盒子打开,里面的光碟依旧光洁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