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佐道:“所伤之人姓李名崿,林家娘子唤其李二郎,下官急着报案,来不及盘问其来历,但定案之时,可由林素弦口中得知。”
高力士怔了怔,看了看李林甫,呵呵笑了两声,问:“林素弦和李崿,怎么都牵扯进来了?”
顾佐道:“下官在场时听了个大概,王准想让李崿将林素弦让与他为妾,李崿不同意......”
李林甫笑着摇了摇头:“荒谬。”
高力士提醒顾佐:“顾长史,若是没有证据,不能乱说。”
顾佐愕然:“大将军此言何意?”
高力士道:“李相家次子就是这个名字,你可知李家二郎尚了安苑公主,乃是驸马都尉。若无公主应允,是不可在外面胡来,更不可纳妾的,否则便是欺君之罪。”
顾佐恍然:“怪不得,王准说他可以纳林素弦为妾,李崿却不可......”
转头见李林甫小口小口啜茶,似乎无动于衷,于是加了把火:“李相莫急,或许此人只是同音而不同名呢?再者,偌大长安,就算同名同姓者也有不少......嗯,那李崿车驾被王准拆散,脸上被他打了好几个耳光,李相回去验一验驸马都尉是否有伤,一看便知。”
高力士则劝慰李林甫:“李相,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今日事了,回府上看一看也好,就算有此事也不怕。据我所知,安苑公主还是宽宏大量的,绝不至以此降罪。如果真要降罪,我愿去公主府上走一遭,安苑公主是我看着长大的,一直唤我阿翁,必得给我这个面子。”
李林甫放下茶杯,呵呵着冲高力士拱了拱手,没再做声。
顾佐有种一拳打空的感觉,和高力士配合了好一番工夫却不见成效,略感别扭。再看高力士,正不动声色翻阅着别的奏章,似乎当真只是唠唠家常而毫不在意,心中大为佩服!
正说话间,鱼朝恩进来禀告,说陈相和杨相也到了,高力士连忙让人请进。陈希烈是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时人唤为左相,杨国忠是侍御史、同平章事、参知政事,由此,政事堂三位大佬齐聚一堂。
于是,顾佐开始第四次介绍案情,案情介绍完毕,陈希烈一语不发,默默翻看黄册,杨国忠则不停询问顾佐细节,不停冷笑。
就在此时,鱼朝恩进来禀报:“龙武将军、王中丞已抄封自雨山庄,正在殿外候见。户部郎中王维、白身韦会为人证,同在殿外候见。”
高力士道:“请陈将军和王中丞入内。”
这两位拾步入殿,陈玄礼气宇轩昂,王鉷身子佝偻着,似在瑟瑟发抖。一见这架势,顾佐知道事情成了,陈玄礼办事还是很靠谱的,应当没受王鉷的干扰。
高力士当然也看明白了,向顾佐道:“顾长史请移步东厢,若有需要,当随时请你过来。”
顾佐躬身告退,走出殿外时,就听身后陈玄礼开始禀告:“......楼中有地道,地道中钱缗堆积如山,约百万贯,飞票四百六十万贯,灵石一百二十万块,金锞子九千个,银饼八万六千余,此外尚有绢帛三千匹、珊瑚四十座、妖丹六十斛、田庄地契十八处三万亩......珍珠十六斗、各色翡翠美玉二百斤、灵石飞票一千六百块......”
顾佐出了大殿,下台阶时听到最后一句,下意识顿了顿脚步,然后又听李林甫问:“灵石飞票是什么......”
后面的话语就听不清了,王维和韦会正在阶下冲他点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