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下各宗的瞩目下,罗浮派、唐门、青城派、怀仙馆和丽水派联名向崇玄署发送的公函,被崇玄署存档了,没有给出任何意见。
此事对朝廷的冲击十分巨大,据说杨相、高大将军等人亲上终南山,却只和留镇楼观台的道玄**师探讨了一番书画的用笔精义,无功而返。
进入三月,又到了天下州郡缴纳春赋的时候,由益州托管委员会署名的公函递交到了户部,声称为了弥补府库亏空、安抚人心、救济灾民、为战事善后,托管委员会免除了剑南道和南六诏去年的秋赋和今年的春赋,今年的秋赋视善后情况而定,请户部准予办理。
这份公函可谓举世瞩目,刚至长安,就被小道消息传开,百官为之侧目,大家都紧盯着政事堂的处置方略。
李林甫病故、陈希烈辞相后,如今的政事堂由杨国忠把持,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韦见素和吏部尚书、同平章事房琯共同参议。
政事堂连日召集议事,商讨对策,却始终拿不出有效的办法。下诏斥责固然容易,但下的诏令如果五宗不认,势必威信扫地,还不如不下。
房琯顺着杨国忠的心意,提议调军征讨,但其中困难重重,尤其是杨国忠拜访终南山回来后,就对这个提议的可行性产生了严重怀疑。
韦见素的意见,是派人去益州和谈,但此举显然有损杨国忠的脸面,令他很难决断。
既然犹豫不决,杨国忠只好去见天子,请天子决断。
天子在太液池中的蓬莱仙山上已经足足待了七天,至今未曾露面,杨国忠问高力士:“大将军,能否催促一下,本官有要事启奏陛下。”
高力士懒洋洋道:“陛下吩咐了,万事莫要搅扰,连咱家都不能登岛,杨相还是耐心等着吧。当然,杨相也可以去找娘娘,只有娘娘可以去见陛下。”
杨国忠只能忍气离去,径往清晖阁而去。自从去年夏天华清池发生了那件事后,杨国忠就不怎么愿意来见贵妃娘娘了,因为他觉得杨家的脸都丢尽了,但事关重大,此刻却也只能强忍不适,过来拜见贵妃。
简单道明来意后,杨国忠就不说话了,等着贵妃前去禀告天子,但贵妃却没有立刻前往,而是坐于帷帐之后,沉默不语。
杨国忠也不知该说什么,殿中的气氛十分尴尬。
过了良久,贵妃方道:“不论如何,兄长要记住一桩,没有我玉环,就没有杨氏的今日。”
杨国忠低头应道:“是。”
贵妃深吸了口气,又道:“去岁之事,乃是我那胡儿家乡之俗,做寿时由母亲为其洗浴......”
杨国忠打断道:“不怪娘娘,我知道!”
贵妃脸色一白,咬牙道:“你知道什么?那你和三姐她们,这半年来为什么不进宫和我说话?”
杨国忠道:“臣乃相国......”
贵妃两颗眼泪掉了下来,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安胖子献钱二十亿,他提出要求,陛下得了钱就走,把我留下了,他一个炼虚大修士,我能怎么办?”
杨国忠双眼紧闭,额上青筋迸起,缓缓道:“我已调封常情节度河西,高仙芝为副使,驻兵潼关。”
贵妃抹了眼泪,有些惊惧:“你要对安胡儿用兵?”
杨国忠咬牙道:“再不防范,将来就难办了。”
贵妃劝道:“你不要乱来,好多人都说安胡儿要谋反,陛下不愿听,去年时,安胡儿答应,每年直贡宫中钱十亿,陛下对他甚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