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旧宅中,小院之畔,一人正躺在青石之,翘着腿,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小寐,忽而听得一阵脚步声急促而来,不及入院,已是惊天动地的大呼小叫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爹爹们,三爹爹被官府的人抓了,不好了……”
随着呼喊声,一名乞儿仓惶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汗水淋漓,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那人猛然警醒,嗖然起身喝道:“你说什么?”与之同时,那房门也被嘭然踢开,另一人从屋内三步变作两步的冲将而出,急促喝道:“发生何事?”
呼喝之下,那乞儿身子猛然抖了抖,带着哭腔道:“梁女今日失手,逃跑经过三爹爹的时候钱便转了过去,谁知前面后面突然出现好些人,一并扑上,便将她与爹爹一起拿了。”
梁女便是那日偷窃任夫钱财的童女,名字只有一字为‘梁’,所以称为梁女,今日被捉的也正是她,只是东桥都亭众人虽然抓了两人,却忽略了街市中的其他乞童,方有了其人逃回报信之举。
人性便即如此,日复一日淫威震慑之下,乞童中不乏对这些恶人产生依赖、讨好心思之人,奴性生癖,此种情形中非但未曾想到逃跑,反而是回来与之报信卖好,视其作自己的未来。
呜呼哀哉!
两名贼人闻言大惊,虽然不知是官府来拿人问罪,还是冒犯城中强人引来的祸端,但事既发生,便立刻要做出抉择,而对于他们来说,唯一的应对方式也只有逃亡,再无他选。
“走吧!无论何人下手都好,依着老三的性子,肯定扛不住打,如此下去必将牵连我等,如今唯有逃走,换个其他城再谋生计。”
“大哥所言极是,那里不能找个地方栖身呢,留在此地太危险了。”老二立刻附和为首者的决议,不带半点犹豫就将那被擒的老三抛弃,说及逃走,想到的只是这些用来获利的孩童,有些语焉不详道:“只是,多了些,怕是……怕是不太好办。”
为首者哼了一声,斜眼瞥了瞥那旁边还在继续粗喘的乞儿,摆摆手:“去!将屋内吃食取了,去院中喂于他等。”
那乞儿唯唯诺诺的去了,看着她的背影在院中消失,他才复又开口,声音压低:“宰了便是!何处不能抓几个孩童,带着这些拖累作甚?只从里面选几个强壮点的兽孩便是,转手卖掉,撑个三五个月,不又制出来了么?”
“怕是也只能如此,实在可惜,好几个女子模样都还不错,还未来得及享用,实在是可惜……”老二口中啧啧惋惜,说话间将手伸至胯下,揉了几把。
两人很快计较妥当,为首者去收拾房中藏起的钱财,带些吃食羊皮,老二则去动手抓两只强壮点的兽童出来,余者尽数杀死,只是片刻功夫便各自行事。
掀开院门堵着的物什,院中正在抢食的兽童发出阵阵惊恐的呜呜声,老二大踏步走了进来,脸色狰狞,手中的青铜剑上血污残存,即便照射日光,也无法折射半点光芒。
那报信乞儿茫然的看着他手中利刃,再复抬头,见到了已经靠近身畔的巨大身影,她那幼小、扭曲的心中根本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既可怜,亦可悲,直到那铜剑举起,心头似乎才隐隐觉察出了不妥,但是却已来不及了……
噗嗤声响,一截刀尖从乞儿背后透出,鲜血顿时喷涌宣泄,洒了满院。
或许,直到临死,她的心中都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