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原觉得自己要是就这么接过日记本,他就仿佛真的走向了老人为其铺开的道路,将自己的性命,交给老人一般。
看着渡原欲言又止的样子,老人无奈摇头,说道:
“孩子,希望接下来,你不要说什么‘我的生命只属于生命之树,不论生,还是死’这样的蠢话,那些对着植物崇拜的愚昧之民,我已经给予恩赐,让他们所说般,如愿了···。”
渡原眉头一皱,用两手腕接过老人手中的日记本。
尽管老人的话语仍旧难以理解,但是有一点,渡原听得明白。
在老人的言语中,那至高无上,泽被万物的无私神灵——“生命之树”,被其比喻成了“植物”!
如此放肆且无礼的言语,是对他心中神灵的大不敬,更是莫大的侮辱,渡原心中自然是升起一股怒火。
但在极为短暂时间段内,渡原历经了亲人离世,幸遇神兽,攀岩险峰,神殿拷问等一系列的变故。
他身心上承受了双重的磨砺与痛苦,这让他本就已经启蒙的那一思想中,多了几分忍耐和沉着。
看到渡原和其他部落之民迥然不同的,一言不发的冷静表现,老人的嘴角上,笑意更浓,对眼前少年的满意度,更甚了。
“来,让你看看浓雾之外的世界,等你了解之后,再来慎重回答我的问题。”老人神色悠然,似乎并不急于知晓渡原的答案。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那样子似乎呆够了这阴暗潮湿的地牢,想到外面透透气。
老人身旁的那精灵,也随着老人的步伐,紧随其后。
渡原心中疑惑地同时,也只得跟了上去。
由于渡原在进来的时候,人处于昏迷的状态,如今却是有机会好好观览一番这部落禁地,刑法神殿了。
“奇怪了,这地牢怎么这么安静?”
渡原心中惊疑,他曾听自己已故的叔叔说过,地牢之中关押着背叛部落的重大罪人,犯人,还有其他部落的间谍,特殊战俘,奴隶等等。
按照渡原的理解,这刑罚神殿应该是人满为患才对,守卫的战士更应该随处可见,十步一岗,可为何此时却一点声音和人影,都没有。
“这是!”
“咳咳咳!”
渡原突然开始咳嗽,强烈刺鼻腥味,扑面而来,一下子让他呼吸都是困难。
“啪嗒!”
渡原低头,眯眼向下看去,他似乎是踩到了某种粘稠的液体之上。
在微弱烛光下,渡原没有办法知道液体的颜色。
可他毕竟不是温室里的柔弱花朵,生于部落,长于部落,他自然是知晓,这种味道,意味着什么。
他急忙四处观察起来,没有费多大的功夫,他就有了发现。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他们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动不动。
从没有任何打斗痕迹的情况来看,他们应当走得很安详···。
······
跟着老人走了大半的路,渡原的背,早已被冷汗打湿,明明是并不是那么凉,可冷汗却是一刻都不曾停止的流下。
等到两人走到刑罚神殿的门口时,渡原惊骇地发现,整个刑法神殿,居然没有活人了!!!
他面色艰难地看着老人,年迈的身影,那道和部落战士们相比,丝毫不壮硕,不高大的老人,可却让渡原感到了从内心深处的惧怕。
部落之民,尊重强者,但,那也有个限度。
能屠戮阿斯拉世界,两大至强部落之一的刑法神殿里所有人员,这样的人,用强者来形容,真的恰当吗?
渡原平生首次感觉到了自己语言的匮乏,这份实力给予他的冲击和绝望,实在是太大了。
更是让他半分的恨意和仇恨之火,都无法燃起。
等到渡原回到大地之上的时候,迎接他的,不是预想当中,让人身心舒畅的新鲜空气和重获自由的快意。
而是,一望无际的红色,血一样的红色。
天空,变了颜色,往日的一切,也彻底变了。
昔日繁荣强大的部落,如今,在熊熊大火下,燃烧着,冲天黑烟在升腾着,血腥之气在扩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