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人了,眼里没活啊,赶快把地扫了。”
看女儿坐在客厅的行军床上发呆,沈淑芬气就不打一处来,把碗朝桌上一顿,抱怨着说:“你爸被关在派出所,我这天天还要上班,你就不能懂点事!天天拉着一副死人脸,给哪个看?!”
白小莲脸上还是那副倔强的样子,可是心里在冷笑。
我不懂事?
有什么不懂的?
就因为我是女孩,所以,我就只能住在客厅;就因为我是女孩,所以考上了高中也不让我上;就因为我是女孩,所以你们心里不高兴的,就拿我当出气筒。
就因为我是女孩,好事没我的份,家里遇到难处了,就要我去想办法?
如果我不是女孩,没这点资本,没遇到一个多少还知道心疼我点的人,那天晚上我就回不来了!
望着亲妈,白小莲的心很凉,脸上却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从铺下面,摸出一个牛皮纸封放在桌上,淡淡的说:
“这里是一万三千块钱,你拿去吧,加上之前的,差不多能把他捞出来了。”
她从东升一共‘预支’了一万五,自己留了两千有用,剩下的全在这里。
“一万三?”沈淑芬神情顿时剧变,
第一反应,是拿过牛皮信封拆开,把里面的钱,取出来数。
白小莲的心更寒了,简直凉到了极点。
一叠钱快数完,沈淑芬才回过神来,第一次露出一个当母亲的应该有的些许关心,疑惑的问:“你,你从哪来这么多钱啊?”
“我找到工作了。”
白小莲转过身,猫着腰从床下,拖出一个大编织袋,里面都是她的衣服和日用品,
她有些吃力的把编织袋搬到床上,一边收拾,一边头也不回的说:“今天回来也跟你说一下,我搬出去住,离单位近,能多干点活,以后就不回来。”
“你找到什么工作,能一下子赚这么多钱?你单位到底在哪?”沈淑芬问。
“这些你不用管,我也不会跟你说。”
白小莲翻来翻去,却发现编织袋里都是旧衣服,很多还是她几年前的,有的都已经穿不上,
她心里微微一酸,随手捡了几件还能用得上的。
“你到底在外面干什么?白小莲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在外面干丢人现眼的事情,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你爸回来知道,要打死你!”
沈淑芬开始歇斯底里,不停的叫嚷着,
激烈的声音,终于把一直哭闹的二宝也吓住了,平时很顽劣的男孩子,惊恐的睁着眼睛,一点哭声都不敢发出来。
白小莲一句话都没有回答,飞快的收拾好行囊,然后把家里的钥匙丢在桌上,背着包,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蹬蹬蹬下楼,朝公交车站走去。
从回家,到争吵,到出门,再到公交车站,上车,白小莲始终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在公交车启动,离去的一瞬间,
她望着窗外,忽然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