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没去看地上的尸体。
他看的是剑,斑驳剑身上,雪花坠落,竟是转瞬即融,一缕寒光隐现,苏青以指弹剑,剑发清鸣,宛如玉颤珠滚。
如此。
他才轻声赞道:“好剑!”
待再抬头瞧去,雪地上,伊哭的尸体已不见踪影,一地血迹转眼又被飘雪覆去。
铁匠铺中,一人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望着先前伊哭所站的地方,眼中又惊又叹,他惊的是苏青的剑法,叹的是剑的威力。
“刀也成了!”
屋内传来一声惊喜急呼,随之便是淬炼的“滋”响。
片刻后。
几人欣喜若狂的守着一刀一剑。
魁梧匠师眼露热切,只颤声道:“这一对刀剑虽同室同炉而出,然锻造所用技法却截然不同,便是淬火用的水也不相同,这剑,乃是取以地泉之水洗练,韧利非凡,剑身四季温润,这刀,是以冰雪之水洗练,刚硬霸烈,只待开锋磨刃,磨刃?对对,还没完成呢!”
几人又手忙脚乱的擦洗着磨石。
“不知先生是否已想好了名字?”
“这一对刀剑既出自尔等之手,就由几位师傅命名吧!”苏青见他们这副如颠痴狂的模样,不禁摇摇头,应了句。
“如此甚好,甚好!”
屋内几人惊喜连连,过后,再无动静,只有一遍遍不停洗磨之声。
朝雪化暮雪。
天昏地沉。
待到更鼓惊起,才见室内响起朗声大声。
“哈哈,终于成了,终于成了!”
苏青久侯多时,闻声已自入定中睁开眼来。
甫一开眼,入目所及,便见当先一抹青亮剑光自眼中一闪而过。
剑器已露本色,剑身雪亮,剑脊上却流淌着一缕青意,剑柄却是一片乌寒,通体乃浑铁所铸,其上精雕细琢,似刻以水火相激之形痕,古韵盎然。
紧接着,是刀。
刀身竟是黯淡灰蒙,唯有刃口发亮,寒芒如电闪而过,其上纹理天成,宛如云飞雾绕之状,雅致古拙。
“好,哈哈哈,吾平生无憾矣,哇,噗!”
刀剑一出,那捧刀剑的汉子,忽放声大笑,不料一张脸蓦然腾起一抹异样潮红,笑声未绝,一口热血已是溅落刀剑之上。
七日不眠不休,这人早已是心力憔悴,精神损耗甚巨,而今情绪大起,不想竟是呕血当场。
苏青见之,暗自叹息一声,上前一手抵其背心,行功运劲,推拿一番,那匠师才缓和过来,如大病一场,却仍是难掩喜色。
苏青好奇问道:“刀剑何名?”
汉子一擦嘴角血水,直把剑往门外一送一收,剑身上,赫然沾着几片雪花,灯火一映,透亮非常,竟能映出雪影,纤毫毕现,极为惊人。
“雪影!”
他又把刀身一横,斩过风雪,刀身上竟似激出声声清脆鸿鸣,却是那急风掠过其上纹理所汇成的异响。
“孤鸿!”
剑名雪影,刀名孤鸿。
苏青点点头。
“多谢,我记下了!”
取过早已备好的剑鞘刀鞘,几位匠师这才恋恋不舍的将刀剑递给苏青,满心复杂。
“敢问先生,这对刀剑可能扬名?”
苏青淡淡一笑。
“自然!”
五人眼睛顿时一亮。
苏青取过刀剑,转身便已踏入风雪之中,温和话语传来。
“不出两年,天下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