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过初雪的红砖绿瓦上,还堆着一簇簇雪花。正午的暖阳高高挂在湛蓝天空,虽是寒冬却添了一丝暖意。
那屋檐上身着暗灰色夹袄的男人哪怕如此寒酸的打扮,也是带着与众不同的气质。
小麦色的皮肤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更像珠宝一般散发着夺目光辉。
乌兰图雅匆匆跑出来本是一肚子火,可在看到那房梁上的人影时,那颗空虚寂寥无以慰藉的心似乎瞬间就被一种暖流填满。
身边宫娥、太监的声音她通通听不见,也看不见,视线所及之处似乎已经变成了粉红色,她的眼里、心里只能装得下一个人。
“格格小心——”
伴随着这声音,乌兰图雅似乎看见了雪花飘舞,然而下一秒她光洁的额头便传来一阵钝痛。
“哎哟——”乌兰图雅疼的捂住额头,也终于收回了痴迷的视线。
“啊——流血了——你这奴才要死了!看不到格格在这儿吗?来人——将那贱民抓起来杖责二十大板!”
听见这声音,乌兰图雅哪里还顾得上已经渗出血丝的额头。
她连忙走过去,怒声呵斥道:“本郡主的院子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阉人做主了!滚下去!都滚下去!没有本郡主的命令不许随意踏进我这冬暖阁!”
这几个吆五喝六的太监是新来的,一开始乌兰图雅并没有在意,后来却无意发现是那郡王弘皎派来的人,因此乌兰图雅对这几名凭空冒出来的太监格外讨厌。
几名太监面面相觑,有了郡王的交待他们哪敢随意离开。
“郡主……这贱民伤了您……”
“滚——”
乌兰图雅很少发这么大脾气,几名太监也不敢在此多留,连忙真的滚出了冬暖阁。
留下的除了李观鱼还有和他一起前来的两位公公,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乌兰图雅发了顿脾气,对这两位倒还算客气,“你们也下去吧。”
“格格,您的额头……”
“你——”乌兰图雅终于将视线落在早已从房檐下下来的男人身上,初见的欢喜却莫名其妙受了伤,明明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想起连日来自己的思念,越发觉得委屈,“你帮我疗伤!疗不好要了你的狗……要了你的命!”
完了,这老实听话的孩子怕是真惹恼了郡主,毕竟人家可是一个大姑娘啊,这额头……怕是要破相了吧……
然而两位公公虽然心生同情,却不敢多做什么,给了李观鱼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儿,便低着头弯着腰匆匆退了下去。
一时间,整个冬暖阁静悄悄的。正午的阳光越发耀眼,瓦沿上的积雪不用清理便已经化成滴答雪水流淌下来。
‘嗒——嗒——嗒——”声音不大,听在乌兰图雅的耳朵里却好像自己狂乱的心跳。
原本嚣张的气势在寂静无人的时候,不知怎么就再也提不起来了……
“你没事吧?”
李观鱼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别扭地开了口。
他可真不是故意的,瓦檐上的积雪他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实际上为了多看一些更远的地方,心思早就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