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汗青虽然喜欢我行我素,但,向来都是个守法公民,
在这之前,他从未干过盗墓的勾当,连想都没有想过。
当然,描写盗墓的,他还是读过的。
从中读来时,总会让他觉得盗墓是一件惊险刺激、让人血脉喷张的事儿。
可是,此时此刻,当他真正干起来时,却只觉得窒息。
一米七八、一百三十多斤的小伙子,却要在一个仅有水盆粗的洞里一边爬行一边用刀刨土石,那滋味……极窒息!
“呼哧……呼哧……”
“吭哧……哗啦……”
狭小的盗洞里除了粗重的喘息声、刀锋切过土石的摩擦声和土石滑落的声音就没有别的声音了,越往深处爬,那窒息感就越强烈,直让让李汗青想抓狂,可是,他却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爬、继续刨。
背包丢了,补给没了,停下来就是在等死!
手脚早已酸软,神智也有些昏沉,但他依旧不敢稍停。
土石在慢慢掉落,盗洞在一寸一寸地扩大,李汗青在一寸一寸地前行,却始终看不到洞口的踪迹。
他几度想要放弃,可一幕幕往事如残渣般泛上心头,最终都化作了不甘。
“青儿……要……要畅畅快快地……活着!”
积劳成疾的父亲躺在病床上,瘦得皮包骨头,深陷的眼窝里满是不甘,“莫……莫学老子……忙活了一辈子……到头来才发现……咳咳……这辈子白活了……”
“青儿,”
冰冷的殡仪馆里,宾客已经散去,依旧保养得极年轻的母亲满脸愧疚,“别怪妈妈好不好……”
心如死灰的青年头跪在父亲的遗像前,低垂着头颅,只是沉默。
不怪?
自幼便被眼前这个女人抛弃,怎能没有怨愤?
可是,她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啊!
又能对她如何?
“汗青……”
秋风瑟瑟的街角,他好不容易拦住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前女友,却只得到了一句,“放手吧,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说完,她走向了那个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秃顶男人,在那男人身旁停着一辆豪车——以李汗青那相较于同龄人来说还算不错的薪水也要三十多年不吃不喝才能买得起的豪车。
去他娘的,有什么了不起?
老子不伺候了!
将就了二十五年,将就着选了一个好找工作的专业,将就着找了一份薪水还不错的工作,将就着干着自己并不喜欢的工作,将就着找了一个拜金女,将就着……本来还想将就着结婚生子买房子,将就着过完这一生,可是,凭什么啊?凭什么老子就要一直将就着?
凭什么,老子就不能活得畅畅快快、风风光光的啊?
在二十五岁生日那天,他把扣扣签名“且行且珍惜”改成了“既然活得不舒服,又不想去死,那就使劲地折腾吧”。
随后,他辞掉工作,孑然一身浪迹天涯,做起了旅游博主。
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这就是他想要的折腾。
他一直都相信:一定有一个真正的自己正在某个角落里等着自己去寻找,一定有一场宿命的旅程正在某个角落里等着自己去开启。
总有一天,老子也会名动天下!
老子还不能死!
不能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这该死的洞里!
一次次气馁,又一次次振作,不论这盗洞有多长,李汗青始终在坚定不移地前行着,朝着出口的方向前行着。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爬了多远,一点淡淡的白光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那就是出口!
那里一定就是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