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木梯上的杨守业,低着头,恭敬的问道:“殿下,您问吧,末将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别紧张,千万不要紧张,本宫也不会吃了你?”
您倒是不会吃了我,只是能把我这颗头拿去。杨守业在心里嘀咕着,依然不敢把头抬的太高。
“杨将军,本宫其实是想跟你简单的聊聊而已。就是普通的谈谈心,想问问你的一些私人问题,不知道可否?”
“殿下请讲,末将出身低贱,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杨守业还以为太子殿下会问点儿自己很为难的问题,但这只是想查查户口,打听些私人情况,那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嗯,那好,本宫问问你,你家在何处,现在家中都有些什么人?”
这典型的查户口口吻,不过朱慈烺是真心想要问杨守业的,也不是在故意调侃他什么。因为,通过这一俩日的观察,朱慈烺觉着,这位永定门的参将,虽然才能很一般,但人其实办事挺踏实的。要是可能的话,他想收为己用。不然,他可没那闲心思跟着查户口。
“殿下,末将祖籍山东,家中现在有一位老母亲,还有一房妻室和一儿一女。加上末将,一共是五口人。对,就是五口人,末将没有算错。”
说完,杨守业竟然在朱慈烺的注视下,用了俩只手来算他们家的人口。这让朱慈烺差点没有忍住笑出声来。
“那个,杨守业,你的家人都还住在山东,没有搬进北京城吗?”
“末将一直是想把家人接近京城来住。但殿下您也知道,京城的物价太高,就末将那点饷银,根本就养不活他们。”杨守业苦着脸道。
“什么?你堂堂一个参将,难道连家人都养不活吗?你不是在忽悠本宫吧?”
朱慈烺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殿下,如今国库的银两都拿去给了辽东的军队和围剿反贼的军队。虽然京营也是卫戍北京城的军队,但饷银还是每年发不足。末将自从崇祯二年,承蒙陛下恩典,擢升为正三品的参将后,一直以来,都未拿过满额的饷银。”
看着杨守业那说话的语气,似乎这位大明中高层武官,并没有跟自己撒谎。对于军队饷银的情况,朱慈烺自然知道基本上没有几支军队是发足的。首先,大明现在内忧外患,几乎是年年都在出兵作战。而国库又十分空虚,军饷必定是少之又少。再加上,在发到将士们手上这个过程中,不免有一些贪官污吏克扣粮饷。
这么一想,朱慈烺现在对杨守业还蛮同情的。
按照大明武官的品阶,正三品的杨守业,每月可以领到三十五石俸粮,一年下来,也有四百多石。而明朝的一石米约为153斤,一斤大约有594克。这么算下来,要是他领到了满额的粮饷,那一年可得有五万多斤,接近六万斤的粮食。
虽然现在粮价上涨不少,但这差不多六万斤的粮食,也能值不少钱了。不过,要是没有发齐的话,那就是另一说了。
“杨守业,你给本宫说个实话,去年一年你在京营领了多少年俸?”
见太子问自己这个问题,杨守业似乎发现有些不太对劲了。虽然这也是私人问题,但要是自己一说出去,指不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这时,杨守业犹豫了。
知道杨守业心中会有所忌惮,朱慈烺再次说道:“本宫就只是想了解了解,没有其他意思。你只管说就是,本宫也不会传出去。”
杨守业心想:传出去倒也没事,就怕殿下你会以总监军的身份,去查京营粮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