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倪元璐起身看着朱慈烺道:“太子殿下,微臣只想知道陛下如今的龙体到底如何,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而殿下您是我大明东宫储君,以这副姿态挡住群臣觐见之路,未免太有失体统了。若是陛下真的无法召见群臣,大可寻一俩人作为觐见的代表进宫。一俩人进宫觐见,应当不会影响陛下养病。”
朱慈烺心里一阵苦笑地看着这位自己还比较熟悉,而且很正直的户部尚书,他何尝没想过这样的办法。但现在自己那老子崇祯确实没法见大臣,昏迷躺在床上,该怎么见人?
这时,内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的姜逢元也赶到了乾清宫外。他不能不来,太子殿下把阵仗弄得那么大,他这作为太子师的大臣,要是一直不露面的话,事后还不得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詹事府的一干属官本也想来给太子殿下助威,但朱慈烺并没有让他们参与进来。要是他们真来了,那可能会更乱。
“姜师傅,你来了!”见自己的老师来了,朱慈烺起身给姜逢元行了一礼。
姜逢元回一礼,低声道:“殿下,您快下令把那些禁卫给撤了吧,不然真的要出乱子了!还有,身为东宫太子,您不该坐在这石阶之上,太失体统了。若是传出去,天下人还不得如何议论?”
明白姜师傅也是为自己好,但朱慈烺没有下令,而是继续回到石阶上坐好。嘴里说道:“姜师傅,本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到自己就要做到,这石阶坐着其实也蛮好的。”
姜逢元露出一阵苦笑,摇了摇头,然后便退到了一旁。而刚才起身进言的倪元璐见连太子的老师都劝说不了,那他更加说服不了太子了,索性便又继续跪在地,看场上局势会如何发展。
遇到朱慈烺这样一位无赖太子,群臣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场上就这样僵持住了。
坐在石阶上的朱慈烺倒是啥事都没有,但跪在青石板上的大臣中,大部分是上了年纪的人,跪一时半会儿还行,这跪久了,不免有些吃力。
一个时辰过去了、俩个时辰过去了、三个时辰过去了。有不少大臣已然快挺不住了,但还在咬着牙用意志力坚持。很快,便有几位鬓发苍白的老臣晕了过去。
朱慈烺立即吩咐让王承恩叫太监把那些晕倒的大臣扶到偏殿去休息。虽然朱慈烺很强硬,但他还是知道轻重,不可轻易弄出人命来。
他在想:你们不是要见天子嘛?你们就一味地跪在地上有什么用,得持续不断地大声高呼,然后冲击这本宫面前这一道人墙。朱慈烺很期待大臣们来冲击禁卫,然后他才有理由出手,抓几个人来杀鸡儆猴,做典型。
可这些大臣们就只是跪在地上,也不再高呼,也不冲击禁卫,让朱慈烺很是失望。
若是让姜逢元知道太子殿下这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只怕会气得也晕过去。
温体仁也是上了年纪的人,虽然这跪地的动作做了不知道多少次,但这时间一长,他也吃不消了。
“不能这样跟太子耗下去,必须要想办法扭转这僵持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