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私掠船船长从船上除名,没有任何补偿。
逃离海上来到索西利亚斯,约翰从此一蹶不振,终日以酗酒赌博为生。
四年前一天,在沙丁鱼巷的金冠树酒馆赌桌上被人下了套,陷入债务危机。
无力偿还债务的约翰,将自己的女儿妮可威尔“租借”给前布宜诺海军少校、今加勒王国海军上尉的弗朗克,用“租借”得来的30金磅偿还赌债。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按照克劳德所说,约翰本应该汲取教训,努力挣钱积攒金钱将女儿赎回来。
但事情已经过了两年年多,约翰并没有痛改前非,反而变本加厉,一次次出现在金冠树酒馆的赌桌上。
终于,高筑的债台,在约翰一次醉如烂泥不省人事后崩塌。
克劳德的母亲,在接到多达几十金磅的债务后,患上怪病,郁郁而终。
这个本该圆满的家庭,就这样支离破碎,而原本约翰积累的赌债,则被算在克劳德身上。
也算少年克劳德心性坚韧。
在受到父母双亡的打击后,扛起还债的包袱。
幸而当时主管沙丁鱼巷的两位敲窗人,其中尼尔先生腿脚不利索,见少年孤苦伶仃,索性所以将这份勉强维持温饱的轻松工作交接给克劳德。
还顺便“租借”给少年怀表。
克劳德接过敲窗人的工作,一干就是两年。
两年的时间,克劳德用每天十几便士微薄收入,还清了父亲约翰的赌债,积攒了将近30金磅,打算从弗朗克上尉那,赎回姐姐妮可威尔。
.......................
克劳德将故事说完,突然觉得胸口变得顺畅。
棕色瞳孔照印下,是端坐在烧瓶中沉默的透明小人。
他牵强翘起肿胀嘴角,语气像是自嘲。
“是不是很俗套?”
是,不仅俗套,还很狗血!
陆离心中默默吐槽,但透过精神丝线传递的确是安慰。
“两年了,两年来我每天都早起,从没有睡超过5点,从没有吃过超过半磅以上的面包,没换过衣服鞋子,没用过肥皂,也从没有多花过任何一枚便士!”
“他们都说,威尔家终于有一能做事的人!”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
“我...我也曾想过放弃!”
“也想就这样...算了吧!我只是个水手的儿子,只是一个普通人!”
“但母亲临死的嘱咐,清晰在耳边提醒,威尔家就只有我一个男的,必须把姐姐赎回来!”
“我必须做到!”
克劳德说道激动处,喉头抽噎,胸口起伏,腹部伤口被牵拉,带动嘴角一阵抽搐。
他伸直双腿,脱下衣服,左手捋顺堆叠的绷带,发出低沉的闷哼。
陆离从烧瓶中站直身体,静静打量着少年凹陷的肋间。
枯瘦、干瘪的肌肉,褶皱的关节表皮,明显营养不良的体型与少年嘴角抽搐的痛苦表情,暴露在陆离视野中。
一直以来,少年都以坚韧不拔的形象展示在自己面前。
让他忽略了眼前的坚毅身影,却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我在他这个年级......在上初中......吹着风扇,喝着母亲亲手煨的鸡汤。
身穿靓丽衣服,衣食无忧。
而对面这个孩子,却在如此年幼的年龄,忍受着不该有的痛楚。
陆离忽然鼻头酸楚,眼眶变得湿润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回归冷静的状态。
只是那枯瘦、干瘪的脊背,一直在脑中挥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