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阳县,并不大。
东西宽度只有九百步,南北长度仅有两里多,城墙才有一丈来高,约合后世的三米三高度,城中居住着三百来户人家,属于那种极小极小的城。
然而就是如此小城,城门口竟然也有税丁,并且还不是一股,竟然是三股之多。
这三股税丁各占一处地方,恰好把守着入城进门的通道。
百姓若想进城,就得掏钱买税。
流民若想进城,会被呵斥骂回……
显然设置税丁不是主要目的,真正的意图乃是拦住流民,否则几千流民一起涌进城中,会把这座小小的县城的秩序颠覆。
用意是好的,不能说是坏,毕竟先要保证县城的稳固,任何一个当官的都要优先保障本土住户不乱。
虽然如此,但是顾天涯仍旧冷笑两声。
他直奔城门口而行。
顿时三股税丁一起阻拦,各自摆出吓唬人的脸色,呵斥道:“城门税,二十文。”
二十文是个不小的数字,明显是想让人打退堂鼓。
可惜顾天涯乃是有备而来,他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扔过去道:“这里面有六十文钱,正好缴纳你们三股税丁的税收。”
三股税丁都是一怔,上上下下打量顾天涯,好半天后有人迟疑开口,小心翼翼试探问道:“您是驿站那位吧?”
顾天涯微微一笑,越过他们穿门入城,三股税丁面面相觑,领头的三个人急急追上顾天涯,各自赔笑道:“您的税金不敢收。”
说着想把钱袋子换回来。
哪知顾天涯再次一笑,淡淡道:“既然设置了规矩,就得一视同仁,你们只是当差的税丁,我不想你们有麻烦。”
“可您要是交了钱,我们会有更大的麻烦。”
“呵呵,这怪不得我。”
“顾驿长,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
顾天涯这时才脸色一沉,道:“青黄不接之时,无数流民逃荒,按照大唐律法,任何城门不得收税,可是我现在却亲眼见到,一座小小的五阳城竟然有三股税丁。”
他说着冷眼一扫,先对第一股税丁道:“你们穿着皂服,应该是县衙里的差役。”
又看向第二股税丁,再次道:“你们穿着卒服,应该是城防之兵……”
这两股税丁各自低头,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我们不管是属于哪边的人,对您肯定是不敢得罪的。顾驿长您应该明白,我们只是一些小卒子。”
顾天涯叹息一声,点点头道:“你们确实是身不由己。”
县衙的差役属于县官和县丞管理,显然乃是世家那边的派系,而城防守卒属于县尉管理,不用说也知道乃是天策府的派系。
一座小小县城,竟然分了两派,由此可见争夺何等激烈,几乎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所以无论是县衙的差役还是城防的士卒,他们确实是属于身不由己的情况。
顾天涯忽然看向第三股税丁,这次他的语气故意带着好奇,淡笑问道:“你们既没有穿皂服,也没有穿卒服,不知属于何方来历,为什么也有资格在此收税。”
第三股税丁连忙低头,讪讪道:“回禀顾驿长,我们是刘家的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