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让他这么白白的把到手的功劳给让出去,他肯定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拼命抓人,不就是为了这点功劳吗,凭什么白白送给你,真当自己是圣母,没有脾气吗?于是,他一边笑着一边对郑友松扯皮道:“郑组长,我接到的命令是没有我们周组长的同意谁也不能提审这个间谍。我们都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您看?”他没有说赵君弼而是故意将周拙言抬了出来,毕竟赵君弼跟郑友松不是一个级别的,赵君弼的命令,郑友松硬是拉下脸来给否定掉他也没有办法。这个时候,只能将锅往更高的领导身上推了,领导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背锅的,不推给他推给谁?
这个理由十分充分,毕竟郑友松的级别虽然高,但不是冯慕华的直属领导,冯慕华将直属领导的命令拿出来他也没有话来反驳。
在这种尴尬的时候,往往就是狗腿子们表现的时候,石祥见自己的组长一时被噎的没有了话说,就站出来,用手指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小林源,一脸不满地说道:“慕华,不是我说你。你这审讯犯人的手艺也太糙了,人刚进来,就被你打成了这样,再加上他以前受的伤,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在站长面前可都交待不了。我看你还是把人交给我们吧,审犯人这方面,我们情报组可是比你们行动组专业多了,这你得承认。你放心,你的功劳我们一点儿都不会少你的,郑组长肯定会如实上报给站长,还会替你多多美言,你就等着上面的奖励吧。”
不得不承认,石祥说的是实情,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冯慕华都没有审过犯人,再加上他对日本间谍的痛恨和立功心切,下手是重了一点,被对方抓住了小尾巴。至于请功这件事,他相信石祥是不会骗他的,毕竟他的功劳有目共睹,就算郑友松刻意想压也压不住,无论如何这件案子的首功都是他,别人是抢不走的。
现在情报组的目的也不是抢首功,他们没有那么傻,这种事要是真干出来了,那周拙言绝对会在站长面前问候他们祖宗三代而他们也无话可说,实在是太不要脸了。他们现在的目的就是想在这一份大功劳上分一杯羹,以弥补之前的过失,另外就是想从这个日本间谍嘴里弄出点有价值的线索,争取也立下一个大功,来保住情报组在站里老大哥的位置,要不然风头都让行动组的抢了,那他们情报组就没脸见人了,其他站里的情报组也会在背后悄悄地笑话他们。
虽然自己的首功稳了,不管是将案子交给情报组还是让行动组自己负责,自己都是第一功臣,但是这么大的事他可不敢擅自做主,这年头功劳可比钱重要的多了,只要有了功劳升了职,那钱就是王八蛋,来的很随意。
所以,凡是到手的功劳,谁也不肯让出去,包括自己的组长和队长在内,自己若是为了讨好郑友松就把本该属于行动组的功劳给让出去了,那就彻底别混了,这不是吃里扒外是什么,队长心里会怎么想,组长心里会怎么想?你小子是只管自己的首功到手就不管我们的功劳了?要是这样的话,那自己以后就更别混了,毕竟是直属长官,穿起小鞋来要比郑友松方便得多。
而且,他也不可能转投到郑友松的门下,政治战对跟女人结婚一样,往往只有一次机会,一旦站了队就很难再转投到别人门下了,因为你已经不是政治处女了,就算是舔着脸投了过去,也不可能得到人家的信任,最多给你一个边缘的位置。这样你两边都落不着好,前途算是彻底到头了。
正是因为这样,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冯慕华是宁肯得罪一下郑友松也得硬顶回去,先是给自己旁边的一个队员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去给领导报信,在他走后,再脸上笑出一朵菊花,继续跟郑友松推脱扯皮,道:“多谢郑组长的栽培。郑组长对卑职的栽培爱护之恩,卑职没齿难忘。不过,我真的接到了组长的命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还望郑组长不要让卑职难做,要不,您先跟我们周组长沟通一下?”
郑友松没有想到这个刚出校门的学生娃这么难缠,他本来以为自己哄一下,然后在让石祥压一下他就会就范,可是没想到这小子完全就不是个学生样,而像是一个在官场上浸淫了很多年的老油条,软硬不吃啊,这尼玛哪里是风华正茂的黄埔学生啊,简直就是个滚刀肉啊。
这个案子对情报组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为这个案子本来就是他们负责的,结果给搞黄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竟然让行动组的人给抓住了线索破了案,这要是传出去,他们情报组老大哥的面子往哪里放?
其实若是单说面子问题,还是个小事,郑友松知道,他是被处座硬塞到杭州站的,本来不是站长向楚奎的理想人选,站长那群老广其实是看他不顺眼的,总是想尽办法打压他,然后再提拔以广东人为核心的行动组的势力。
这次的事件正好可以被站长抓在手里大做文章,他若是在不采取行动,争取主动,说不定将来就会被行动组的组长周拙言给压一头,这样以来,不仅他的脸面不保,将来的副站长的人选估计也悬了。毕竟他也清楚,只要是有一丝可能,站长肯定是不想选他的,站长中意的永远都是他的心腹亲信周拙言。
所以,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将来的前程,郑友松必须要在这个案子上插上一脚,多少分一些功劳,这样才不至于太被动,若是他能从这个日本间谍的嘴里知道一些有价值的线索,进而再挖出几条大鱼,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样以来,他的位置算是稳了,周拙言就没有资格跟他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