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将符合孙大富所说的条件的酒馆全都列到了一张纸上,然后拿到孙大富的跟前,双手递给他,一脸得意地说道:“巡警长,这就是所有符合条件的酒馆,都在这张纸上了,一共是九家。其中山东来的一家,东北来的一家,是您重点交待的。”说完,嘿嘿一笑,似乎是对自己的工作很满意。
不得不说,小张的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毕竟有功劳在刺激他,不过孙大富此时没有夸奖人的心思,便拿过那张纸,简简单单地洒了一眼,沉着脸,道:“老二,去给慕华打个电话,让他赶紧过来一趟,我们发现目标了。”
“好嘞。”文远谋立即放下水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跑到电话旁边,一边拨号一边说道:“咱们在这里忙死忙活,他却在那里睡大觉,这也太不公平了,我现在就把他提过来。”
话音刚落,电话就打通了,那头传来了文家门房懒懒地声音,道:“是谁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文远谋用手死死地攥着电话,大声地说道:“我是文远谋!马上让慕华来接电话!”
门房听出了文远谋的声音,睡意一下子被吓得飞走了大半,也不知道这位吃公家饭的二少爷大半夜的往家里打电话到底有什么事,还得找姑爷,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立即站直身子,恭恭敬敬地说道:“是二少爷啊,您这么晚了有事吗?姑爷怕是已经睡下了吧。”
“你少废话!”文远谋的火爆脾气噌地一下子就上来了,都他妈什么时候了,你个门房还跟我婆婆妈妈的,直接拿着电话大声地骂道:“让你去你就去,你他妈废什么话!你就说是我打的,他知道之后一定会过来的!”
“是,是!我这就去。”门房吓了一大跳,今晚的睡意算是没有了,他可不敢惹这个文家的二少爷,毕竟他还想要他自己的饭碗,便唯唯诺诺地说道:“二少爷,你稍等,我这就去!”说罢,放下电话飞快地跑了出去。
文远谋没有理他,拿着电话没有挂,就等着冯慕华过来接电话好向他通报案情。
门房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心道上次家里着火了也不见二少爷这么急啊,不过他也不傻,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要不然以二少爷的那副公子哥儿的做派也不会急成这样,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冯慕华的卧房,“砰砰砰”地敲响了房门。
正在睡梦中的冯慕华被他的吵闹声给惊醒了,本能地拿起自己藏在枕头下面的那把勃朗宁手枪,一个咕噜翻身下床,大声地喊道:“谁啊?!”
“是我,姑爷。二少爷打过电话来了,让您赶紧去警察局一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门房在外面焦急地说道。
文远谋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肯定没有别的事,一定是那件案子有眉目了,就目前而言,没有什么事比那件案子更加重要。他自己和整个文家的身价前程可都压在了那件案子上,冯慕华不敢耽误,一边穿衣下床一边大声地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告诉二少爷,说我马上就到,有什么事见面再说,别在电话里说。”
“哎。我知道了,姑爷,我这就去。”门房说罢,便又扭身跑开,去向文远谋报信去了。
冯慕华以最快地速度穿好了衣服,将那把匕首插进自己的皮靴里,冲出门外,最后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勃朗宁手枪,然后又将它插进自己的腰间,便飞快地向大门外跑去。
门房巨大的吵闹声惊到了很多人,文震孟夫妇上了年纪,睡觉很轻,第一时间就被他惊醒了,二人披衣下床,想要走到院子里去查看一下情况,正好看见冯慕华在他的卧房门口检查枪支,然后插在自己的腰间的那一幕。
女人的心量都比较小,文李氏更是一个胆小的人,见到冯慕华将枪都掏出来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立时吓得心惊肉跳,一把抓住文震孟的胳膊,然后用手捂着胸口道:“我的天啊,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连枪都拔出来了?”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几天前二龙巷附近发生的那起当街枪战事件,那次就是冯慕华他们干的,还当场死了人,现在见女婿又拔枪出来往上冲,心里便认定了他又要去拼命,不由地紧张起来,那可是她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自己的女儿怎么办?
文震孟虽然也很担心冯慕华的安慰,但他不会像自己的老婆那样表现的惊慌失措,瞪了文李氏一眼,板着脸呵斥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他们干的就是这活,这点小场面都应付不来怎么行?再说了,这杭州还是民国的天下,日本人还翻不聊天,他们几十号人去抓那一个鬼子,能有什么危险?”语气十分豪迈,既是安慰文李氏,又是在自我安慰,说罢,又瞪了她一眼,大声地说道:“睡觉!”
说完,便扭身回屋,将门又反锁上了。
冯慕华知道文远谋深更半夜打这个电话肯定是有了重大的发现,他不敢耽误,害怕万一出现什么变故,到手的功劳飞走了,飞身出门之后,几步就跑到了自己停在路边的道奇车跟前,打开车门,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随后发动了汽车,直奔杭州市警察局城西分局。
这个年代的夜晚是真的夜晚,就连杭州这样的大城市深夜也没有什么人,冯慕华车开的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达到了目的地。
到站之后,冯慕华将车停稳,随后直奔文远谋等人的办公室,来到门前之后,也没有客气,直接推门而入,急吼吼地喊叫道:“二哥,有什么发现?”
文远谋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随后咧嘴一笑,一脸得意地对身边的孙大富说道:“孙叔,怎么样,我说他半个小时之内准能到没说错吧,那顿酒钱你也不能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