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整个杭州站的人都知道,他们站里是有内奸的,上次抓捕雪峰失败的事件就可以说明,只不过这个内奸实在是太狡猾了,隐藏的很深,到现在都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上次行动失败的教训实在是太深刻,要不是天降冯慕华少尉,在关键时刻抓住了常人根本不会去注意的线索,紧接着靠着强大的推理,一步步地缩小侦查范围,最终顺藤摸瓜,找到了日谍雪峰,杭州站这一关都不知道该怎么过去。因此,从那以后,站长向楚奎每次在安排行动的时候都变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那个内奸再出来坏事,这也是他这次将整个案子交给行动组的原因之一,因为日本间谍雪峰就是行动组抓获的,这一点可以说明行动组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最起码是嫌疑很低,用他们的把握最大。
其实,现在整个行动组的人一下子消失了一大半,就连副组长唐绍功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这么大的事情,根本瞒不住在站里上班的人,包括那个内奸在内。只要那个内奸长着脑子,他肯定就可以猜出站里又出大事了,行动组搞不好又有了大行动。
只不过,这次行动是极为机密的,站里就只有站长向楚奎和行动组组长周拙言知道,其他知道的人都在前线,在前线的人是必须始终跟战友待在一起的,这是规矩,所以他们不可能有机会去通风报信。
也就是说,如果那个间谍不是行动组的人,那他就猜不到出了什么事,也就无法向他的组织提出准确的预警。退一步说,就算是那个间谍猜到了出了什么事,现在在行动已经晚了,因为那家酒馆现在已经被唐绍功带人给团团围住了,此时就怕他们不动,他们不动,唐绍功还会因为害怕抓错人而投鼠忌器,一旦他们有所行动,那便是正中了唐绍功的下怀。可以说,他们行动的那一刻,就是唐绍功等人收网的那一刻。
冯慕华等人在唐绍功的指挥之下一盯就是五天,期间谁也没有回过家,吃住都是在监视点,几下下来,一个个胡子拉碴的,根本就不像是党国的军人,而像是街边上的闲汉。
这五天以来,对面的刘记酒馆没有任何异常,每天都是照常营业,掌柜的和伙计每天都出工,依旧是之前那样对客人笑脸相迎,丝毫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
至于孙大富说的那个女人,根本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看到这些情况,唐绍功愈发坚信自己的判断,他觉得是孙大富这个警察有些立功心切看错了,并且暗自庆幸自己谨慎,没有因为他的片面之词去抓人,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这几天,冯慕华也没有回家,一直在盯着对面的刘记酒馆,同样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不过,他还是相信孙大富的,因为他曾经亲眼见过孙大富的侦查能力,这个人的眼力很老辣。
而且,他跟孙大富接触的比较多,知道他是个稳重的人,再加上一把年纪了,上有老,下有小,正是人生当中最为胆小的时候,他这个年纪的人一般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宁肯不当那个分局长也不愿意犯错误挨处分,所以冯慕华觉得孙大富应该没有说错,这家酒馆应该很有问题,只是他们现在还没有看出端倪而已。
搞侦查这种工作,跟打猎是一个道理,最重要的是细心和耐心,细心才能发现猎物的踪迹,有耐心才能坚守到猎物的到来。一名合格的猎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坚信自己的判断,然后抱着一颗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精神,一动不动地等着猎物来上钩。这年头干什么容易,没有一点这样的精神,什么事情都是做不好的。
这一天早上,冯慕华依旧是化妆成了小商贩跑到街面上的小吃摊去吃早餐。南方人偏爱吃甜食,早餐一般就是米粥加豆沙包,冯慕华入乡随俗,早就适应了这样的饮食结构。
不过,就在他若无其事的吃早餐的时候,他的眼光不经意地一撇,突然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他发现坐在他不远处的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也在一边吃早餐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用眼睛的余光去撇斜对面的刘记酒馆。
冯慕华心头不由地掠过一丝欣喜,这个男人他不认识,明显不是他们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的人,而且这个男子的举动也足以说明他也在暗暗监视着这家酒馆。现而今眼目下,前来监视这家可能是日本人的地下交通站的刘记酒馆的人只有可能是两家,一家就是他们军事情报处杭州站,他们是专门负责抓间谍的,既然怀疑这家酒馆是日本间谍,那将它监视起来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第二家肯定就是日本特高课了,按照间谍活动的惯例,雪峰间谍小组出事之后,日本特高课肯定是要悄悄对与日谍雪峰有过接触的人进行一次甄别筛查的,在确定他们没有问题之后,才会重新派人接管雪峰间谍小组,并且与他们重新联系。这是任何一家间谍组织在其下属出事之后都会进行的活动,毫无例外,毕竟人心隔肚皮,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内部永远不出问题。如果不对与雪峰有过接触的内部人员进行一次筛查,那万一他们当中有内鬼,将来给组织造成的损失怕是会难以估计的。
所以,看到这个人之后,冯慕华的感觉就像是突然见到宝藏一般,这个人举止异常,监视水平很高,几乎没有露出一点马脚,若不是冯慕华受过后世伟大的祖国的专业系统训练,还真不一定能看出来。
按照上文的推论,不用多想,这个人肯定日本特高课派过来对这家酒馆进行甄别的特工人员,这个人的出现,足以说明孙大富那天晚上没有看错人,这家酒馆必定是日本间谍的地下交通站无疑。如此一来,这件事总算是实锤了,天大的功劳就要砸到脸上了,冯慕华不由地感觉到有一丝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