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落入颓势的,不是张可望,也不是郭彦任亮和王刚豹五,而是张定国。
这小屁孩很聪明,带着五百骑在外围左冲右突,避开对方的主力,伺机从侧后方冲击对方的步兵。
但对方那一千骑兵一直死死咬在他后面,他也始终只是个十几岁少年,经验和气魄还远远不足,最终还是被对方赶进了的包围圈。
一千骑兵和五百个步枪兵,把他那五百骑围在一个山谷里,枪兵从谷口步步逼近,那一千骑则在两边山梁上一边放乱箭,一边派出小股部队一点一点地蚕食他的人马。
秦川在远处看得不太真切,但从喊杀声可以判断得出,张定国快支撑不住了。
当即,他便让手下四百骑都裹上马掌,在连绵起伏的山梁掩护下,朝张定国北边山梁上的联军骑兵摸去。
他的四百骑当中,有三百骑得休息了一整夜,剩下的一百骑虽然半夜跑去劫了个黄丛山,但在那之前已经睡了两三个时辰,在黄丛山上又休息了一个时辰,精神依然好得很。
而张可望的人和那两路联军,从五更开始,一直断断续续地厮杀到现在,足足三个时辰,早已人困马乏了。
在他们看来,孟家庄那些矿工和流民,也就只有在围墙后面扔扔砖头的本事,敢出来野外浪战的话,随手都能灭了那群乌合之众。
事实也是如此,关帝军的战力并不比一条天的流寇强,但他们忽略了一件事:这群乌合之众里面,夹杂着一群狼。
狗跟狼混久了,自然而然就会变成一头狼。
九箕山老匪那种无声无息却又迅猛霸道的冲杀,很能影响人,关帝军跟他们打了几场丈,本事没学到多少,那股气势倒是学得有模有样。
而且,早在两天之前,秦川就让手下赶制了大量标枪,没有足够枪头就把木棍削尖,用火烘烤,同样锋利无比。
如今,四百骑每人配了五支标枪。
直到距离两百步,对方才发现秦川等人的踪迹。
当对方嘶吼着“敌袭”的时候,四百骑翻身上马,抽出标枪奔袭而去。
马匹全裹了马掌,踏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极为低沉,马背上的人没有发出一句喊杀声,使得这支骑兵的气势愈发凌厉。
北边山梁上的数百联军骑兵阵脚大乱,纷纷调转马头,迎面却发现数百支标枪夹着呼啸声铺天盖地地朝他们袭来。
眨眼间,联军骑兵人仰马翻,只一轮标枪就倒下了上百人。
秦川扔出第二支标枪后,便抽出五尺苗刀,伏低上身,纵马撞翻一个敌人,长刀一拖又斩下另一个敌人的头颅。
突如其来的袭击,加上两轮犀利的标枪,让联军毫无还手之力,只一个冲锋就被凿了个对穿,五百联军死伤大半,仅存的一百多骑兵则不管不顾地仓皇而逃。
北边山梁的溃败,严重影响了南边山梁上的骑兵和谷口的步枪兵,他们还以为对方来了强援,短暂的骚动后,有人率先逃跑,紧接着就成了大溃败,五百骑兵率先一哄而散,五百步枪兵也撒腿就跑。
秦川没急着去追那些步枪兵,而是沿着缓坡冲下山谷,直指张定国那伙人。
张定国还以为他大哥率兵救他来了,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对方那数百骑迅猛无比地冲了下来。
很快,他就看清了领头那人的长相,赫然是孟家庄姓秦那狗娘养的!
张定国大吃一惊,他仅剩的两百多部下乱成一团,眼见谷口已经畅通无阻后,张定国大喝一声“撤”,然后一拉马缰,率先朝谷口奔去。
刚冲出几步,一支凌厉的标枪破空而来,把他座下战马扎了个对穿,战马悲鸣倒地,他急忙抱头一跃,在地上滚出去十多圈。
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挣扎着抬起头,发现姓秦那狗娘养的领着三四百骑兵,从后面追上去,把他的人一个个砍翻在地,就连跪在地上投降求饶的,也被掠过的长刀斩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