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爷,请坐。”
秦川笑着指了指堂下的座椅。
“多谢秦大人。”
陈聪之也不矫情,恭敬地施了一礼,然后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
秦川笑道:“陈师爷,当初秦某说过,日后还要跟何大人做买卖的,他那七百两银子就当是本金,可惜何大人白长了两个眼珠子。”
陈聪之没说话,只苦笑一声。
“陈师爷且放心,你与明昭是故交,也没听说你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所以,我不会杀你。”
“多谢秦大人。”
陈聪之急忙起身,感激地行了一礼。
“无须多礼。”
秦川摆摆手,又道:“陈师爷,我听说你的本事比何长保那头猪强上许多,静乐民政之事基本都是你在打理的,对吧?”
“学生之事食主俸禄替主分忧罢了。”
“这么说来,你确实有治理地方的本事,静乐知县这个位置,就由你来当,如何?”
陈聪之微微一颤,“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秦大人,学生不敢,请大人绕过学生吧。”
秦川不由笑了:“你是怕跟了我,被打成逆党,怕朝廷秋后算账?”
陈聪之趴在地上不敢吭声。
“我这么说吧,你若是不答应,你全家都得死,若是答应了,倒还有一线生机,你仔细斟酌吧。”
陈聪之身子又猛地一颤,把头垂在地上一言不发。
“陈师爷,你且放心好了,宣大两镇那些虾兵蟹将奈何不了我,朝廷里那些辽饷党东林党阉党什么的,也咬不死我。”
“辽饷党?”
陈聪之一愣,满脸疑惑。
秦川自觉失言了,辽饷党是后人按的名字,如今那些吃辽饷的蛀虫可不敢这么叫。
“朝廷内外有这么一群人,靠着辽饷吃得又肥又胖,把他们家人喂得跟猪一样,还囤积了大量银子,准备给他们的子孙后代也喂成猪。”
“东林党人相当一部分往这伙人靠拢,但也有部分牙尖嘴利不愿与这些猪狗蠕虫为伍,还整日跟这伙人斗个你死我活。”
“朱由检弄死魏忠贤之后,把九千岁分派各地监粮监银的官宦都调了回去,无异于自断一臂,接着又自作聪明,培植自己的宦官亲信,让官宦把持户工各部,总揽财政大权,控制京营卫队,并把大量宦官派到九边重镇监军,所造成的结果是,一个新的阉党出现了。”
“这些个阉党宦官勾结各地大员,九边重镇的众多将官,和辽饷党一道把本该用于边疆防务的饷银啃得所剩无几。”
“可笑的是,朱由检以为自己取代了九千岁的位置,把持了军政财务大权,又有几位阁老帮他主持朝政,治理国家。”
“殊不知,他信任的那些个大臣们,那些个宦官们都忙着排除异己拼命捞钱,忠于他朱由检的根本就没几个。”
“简而言之,朱由检很蠢,蠢得跟猪一样,和他们老朱家那些被养成猪的数百个藩王郡王没啥区别。”
听到这,趴在地上的陈聪之已经瑟瑟发抖,哆嗦不止,一声也不敢吭。
秦川笑了笑:“我只是突然心血来潮,感慨一番罢了,刚才那番话,陈师爷可听可不听。”
“但这个知县,你不当也得当,否则就是死。”
“对了,陈师爷,县衙会出现很多空缺,还得靠你帮着推举贤能才行,城里城外的,只要有本事,都可以推荐过来。”
“到时候,就有劳陈师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