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过是遵照朝廷的旨意,抓了秦川几个人而已,巡抚大人有点大题小做了吧。
“你难道不知此事的后果吗?”
见王忠还有些委屈的样子,吴甡忍不住冷声问道。
王忠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回道:“抚台大人,斩断秦川与大明的商道,乃朝廷的旨意,末将只是遵照旨意行事罢了,至于后果……朝廷都要围剿秦川了,还需要考虑后果吗?”
“你……”
吴甡气得胡子直翘:“朝廷对付秦川的方略乃以柔克刚,步步为营,招抚与围困并重,但在各路兵马完成合围之前,避免激怒对方,以免对方狗急跳墙,坏了围困大计。”
“可如今,你私自袭杀他麾下士兵,抓他帐下幕僚,他必然会出兵太原,为他麾下士兵报仇,并救出外面这些人。”
“你犯下如此大错,还敢说自己乃是遵照旨意行事?”
听到这番话,王忠微微皱了皱眉头,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如常,道:“抚台大人,太原城墙坚固,城内守军五千余,就算秦川来了,末将也能据城而守,誓要将那逆贼挡在城门之外。”
“你……”
吴甡再次气得胡子直翘:“你守得住太原城,谁来守其他州县?清源、榆次、徐沟、太谷、祁县等地,谁来守?”
王忠张了张嘴,但没应声,只低着头,不屑地暗哼一声。
吴甡一边抬手指了指他,一边摇摇头,最后无奈叹了一口气,然后靠在椅背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前有王士郢和刘良佐在寿阳劫走秦川的十万两白银,后有你王忠袭杀秦川数十兵士,你们……唉,如此激怒秦川,他必然会发兵来攻。”
“如今,他的兵马或许离太原城不远了。”
“来啊,立即快马传令五台山和泽州,命倪宠和艾万年速速回援太原。”
“再快马传信大同,向杨督军如实禀报,请他迅速集兵攻打宁武关、神池口、老营堡等内长城沿线。”
“还有陕西三边洪督军,立即传信请他率军渡河,进击兴县、保德州一带。”
“是!”
听到吴甡一条条命令,下面的文书官奋笔疾书,传令官则急忙拱手领命。
发布完命令之后,吴甡继续靠在椅背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没多久,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直起身,朝旁边招手:“快,快磨墨,取绢布来,本抚要再上一道奏疏,请陛下马上免除曹文诏之罪责,仍任为总兵,命他立即率兵前来太原,能抵挡秦川的,恐怕只有他了。”
这时,下面一直不吭声的姜瑄忽然清了清嗓子,道:“抚台大人,曹文诏被降罪之时,他的侄子曹变蛟,已经率部投效秦川了。”
“据说,这还是曹文诏的意思,欲为曹家多谋一条路。”
“他侄子和曹家族人都在秦川那,让他领兵来跟秦川对阵厮杀……恐怕,恐怕他难以尽责啊。”
听到这话,吴甡握着毛笔的手僵住了。
良久,吴甡忽然重重放下手中毛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外面那些人都给放了吧。”
“放了?”
王忠一脸愕然:“抚台大人,这可是末将和众多将士们浴血厮杀才擒来的俘虏,将士们都还等着封赏呢,为何要放了?”
吴甡又莫名叹气:“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熄灭秦川的怒火。”
“这……”
“放了,都放了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