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且三思。”
说到这,杜应堂郑重地朝城头施了一礼。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一旁的吴甡气得胡子直翘,但事关数千甚至数万人的性命,又不敢破口大骂,只得咬牙切齿低声怒骂。
秦川则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杜应堂,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这个前都指挥使大人。
这杜应堂,不该当武将啊。
这番话,压根不像一个武将能说出来的话,倒像是王继宗、文成之类的读书人才能说得出的话。
杜应堂要是科考从文,成就肯定不会比一个都指挥使差。
虽说都指挥使是二品大员,可大明朝自土木堡之变后,文官的地位就扶摇直上,武将低贱如狗,一个二品武将,在一个区区四品知府面前都得客客气气的。
“将军,杜某说的,可有不妥?”杜应堂小心翼翼地向秦川问了一句。
秦川摇摇头,朝他竖起大拇指:“杜大人文武双才,秦某佩服,佩服!”
“将军过奖了。”
“嗯。”
秦川摆摆手,然后望向城头,大声喊道:“诸位,秦某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考虑,一个时辰后,若城门未开,兵戈不弃,秦某便踏平永宁城。”
“且记好了,顺着生,逆者死!”
说罢,秦川一拉马缰,骑着马朝自己的大营走去。
城头上,宋权脸色阵青阵白,变幻莫测。
青是因为愤怒,愤怒杜应堂的把从贼说得那么大义凛然,愤怒秦贼狂妄嚣张。
白是因为害怕,怕永宁城守不住,怕秦川打进来之后,第一个拿他开刀。
介时,他要用活剐还是剥皮来对付自己?
亦或是腰斩、车裂、烹刑……
想到这,宋权的手脚无法自抑地抖了起来。
一旁的杨文甫和其他官员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但其中有几人却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时,后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守军飞快地爬上楼梯,来到杨文甫身边,冲他耳语几句。
听着听着,杨文甫脸色猛地一变。
“何事?”
此时的宋权极其敏感,以为城防出了什么纰漏,急急忙忙朝杨文甫问道。
杨文甫左右看了一圈,这才低声说道:“大人,虎大威有通敌之嫌。”
“什么?”
宋权蓦然一惊。
“方才,秦贼的心腹去城东见了虎大威,双方仅隔三十步,虎大威明明箭术了得却不放箭射杀对方,反倒与对方叙起旧来。”
“而且,秦贼的心腹说……说破城之后,秦贼定要与虎大威痛饮一场不醉不归。”
“啊!”
宋权瞪大两眼,脸色比刚才还难看。
“秦贼那心腹离去时,虎大威装模作样放了一箭,可明明是箭无虚发的距离,那箭却只射中了对方的马屁股,使得对方疾驰而去。”
“好个虎大威!”
宋权猛一跺脚,脸色变得愤怒起来。
这时,一旁樊章也凑过来说道:“虎大威乃是宋统殷旧部,本就与秦贼有旧,宋大人和许大人两位巡抚在任时,都不敢重用他,如今吴大人来了,他反倒得以重用,甚至被调来驻守永宁城,这其中……”
“咳,吴大人已经投了秦贼,这虎大威,难保不会跟着投敌啊。”
听到这番话,宋权的眉头已经紧紧拧了起来,脸色凝重无比。
“诸位,随本官知州衙门议事,此事不可与外人知,更不能让虎大威知晓。”
“遵命。”